我最近很少想起康文了,我開始看清他其實並不愛我。倒是會想起成狗狗。在15年,在我遇到那個油膩男之後,是他把我從深淵裡拉出來的,給我愛,給我溫暖,給我保護。
突然覺得如果16年的春節我沒有聽從母親和爺爺的建議,決定依舊同他一起,或許也不會後來這般悲慘。不會遇到後來那些人。就兩個人在一起,應該挺好的。18歲的我對那種簡單的美好不以為意,殊不知那種簡單的美好卻是我後來所奢求卻再也無法得來的。
有很多美好也是我親手毀掉的,我們原本可以很平靜,很幸福,但我非要作死,毀掉了那份美好。所謂被偏愛的有恃無恐。現在才覺得自己當時是有多不懂事,多過分。
我脾氣向來暴躁,尤其對你,但你卻幾乎沒有凶過我,我後來才懂這有多難得。
你說以後想發脾氣的時候先數十個數再說話,可能就會是不同的效果。
4月10日淩晨,我情緒真的崩了,命運笑我不堪一擊,命運笑我無可奈何。我蹲著,蜷縮在廁所裡,拳頭一下一下砸向我的腿,腦袋對著牆壁去磕,一下又一下發出清脆的響聲。想大喊卻又不能叫出聲來,於是隻任憑眼淚唰唰地流出來。我好想跳下去,但是又怕我死不了。如果我住在20層樓以上,也許我早就控製不住地往下跳了。
關於阿晨,大概他的名字裡麵有成狗狗的縮影,他又跟我的一個學生的名字很像。
4月16日,我對阿晨的新鮮感褪去,一切又恢複到了無力的狀態。好壞參半,悲喜交加,習慣事與願違的每一天。
4月22日,我低眼看著玫瑰,任由它被蟲子啃食,鮮豔的殼枯萎,腐敗,發臭。
他說一定要注意安全。他說有什麼困難一定要跟他說。
4月24日我說:從感受到心底裡的那一絲不悅開始,便難以心平氣和,難以承受你用我對你的愛裹挾我,想要讓我接受我不能接受的事。那是我的底線,我無法縱容,無法忘卻,固然無法繼續,便覺得一個人看電影也不錯,或者頓時覺得這電影不看亦可,原本心裡的執念也就此釋然了。每一個因為將就惹出無法忍受的此生之痛的人,都不會願意再將就,與其痛苦,倒不如自己一個人安靜地活著。這也是許多人離婚之後便很難再選擇結婚的原因。究竟他說了什麼我不記得了。有時候會想著健忘也是一件好事。
我喜歡穿著潔白無瑕的裙子走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520那天,阿晨沒有任何表示,即使我說了節日快樂,我寫道:
怎麼會有人真的喜歡我,我明明清楚得很,卻強裝看不見,但我還是感受到了。我與你而言是什麼?大概是召之即來的傻子,是有空時的逢場作戲。我勸不了我自己了,幻想徹底破滅,然後回歸現實,就不必要再聯係了。有一些人本就應該自然在生命中退場,不要留念,不要回頭,往前走。
當妄圖在錯的時間,錯的地點遇見對的人開始,就徹底錯的離譜。
我知道我靠自己沒法走出並不反感與厭惡的關係了,雖然會失望(我深知我沒有身份失望,但還是會失望,也不想再問了),也許你一句話我還是會義無反顧的再見你,倒不是有多好,隻是不反感與厭惡而已。你終究還是懂女人的,也可能是我太容易被滿足了,又剛好需要你,所以不忍心放棄你。
人與人之間的感覺說不上來。
有些人見了一次還會想再見下一次。但隨著見的次數增加,有更多的牽扯,會變得越來越失望,可能是期待值增加了。人生若隻如初見,每一次見麵可能都是在毀掉上一次的好感。也許某一天之後就徹底不會再想見了。
而有些人見了一次,大概此生都不會再想見到了。
人與人的相處有時是好壞參半,就看哪一半更占據優勢。存著一半的期待和一半的失望,一半的喜歡和一半的無法調和。既不推開,也不強求。
隻是某一些瞬間時常會縈繞在眼前,久久不得散去。看到有一些物件,也會想起這個人的存在。有時好像會想念就足夠了,並不一定非得去打擾。
我依舊活在我理想的烏托邦裡,等待命運揭開帷幕。
我如同深陷深淵裡的一棵雜草,我從來不求誰能帶我擺脫深淵。我也知道沒有誰能帶誰擺脫深淵。如果誰說能擺脫深淵這種話,一定是騙人的。但是一旦有一點點光亮照進我的深淵,我還是會用儘我的一絲力氣去看向那一束光亮,直到它不斷黯淡黯淡。我知道總會有一天會說:到此為止吧,不必了。但隻要儘可能無限的延續在想象的快樂裡,就好像真的快樂了。即使快樂之後的悲傷會更悲傷。
在我去雲南之前阿晨突然想起我,說想在我去雲南之前來見一次我,我說沒時間。
然後我寫道:多巴胺消退之後,你與我而言就再無意義了。在雙相病魔和人生難題的重壓下,我甚至不用力回憶都想不起來你了。人生嘛,難免會有皺褶。我要多有底氣,才能隻和你談風花雪月?
是的,我幾乎放棄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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