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月偏頭看向他,“那要是我殺了你先前那主人嗎?你會不會為你主人報仇?”
那食人獸像是想到了先前受到的那些折磨與屈辱,波瀾無驚的黑瞳少見的閃爍了兩下,似是大仇得報的痛快。
少見的恢複了人性。
“弱者本就該死不是嗎?”那食人獸抬頭看江淮月,眼裡似乎有疑惑。
食人獸本以為會從江淮月的嘴裡聽到讚同的答案,畢竟這樣江淮月就能為自己完全開脫,可江淮月確實少見分外嚴肅的回答:
“弱者當然不該死。”
“這世上並不是隻有強者才能或者,任何人都有活著的權利,弱者當然有。”
“而唯一不該活著的,就是惡人,做了喪儘天良,為一己私利傷害彆人的,不該。”
江淮月回答的有理有據,這是她的一直堅信的原則。
她初來乍到這個世界不過短短幾個月,是足夠的幸運才帶著空間,覺醒了異能,有了反抗的能力。
可若她沒有呢?她身為弱者也不該活著嗎?
當然不是。
而這個世界的任何弱者都不該是被欺負的理由。
人是高級動物,弱肉強食的法則並不適用於人類社會,至少江淮月是這樣認為的。
那食人獸聽了江淮月似是半夢半醒,半天也沒做出反應。
“這話,從未有人對我說過。”
他是在死人堆裡長大的,將他帶回去的人牙子在訓練他們的時候也隻說變強是他們能活著的唯一選擇。
他是從人群裡殺出來的,是踩著同伴的屍體才有的活的機會。
為了讓他們能夠有非人的能力,人牙子避著他們喝同伴的血,吃同伴的肉,這才有了人人畏懼的食人獸的存在。
又生怕他們太過強大脫離掌控,便用最殘酷的手段束縛著,下蠱,入針,無所不用其極。
其實食人的並不是獸,是人心。
人的貪心。
食人獸沉默了好久,很長時間都無法消化江淮月的話。
“那現在有了啊,你的新主人。”
江淮月倒是對這個主人的稱呼挺適應的,這才說了兩句,就已經應上了。
“你就叫食人獸?太難聽了吧,聽著叫什麼怪物。”
從小他便是被這麼培養,並不覺得自己的名字有什麼難聽的。
反正也隻是個殺人的工具,唯一能做的是殺人就好。
“那主人可以為我取一個。”
江淮月十分認真的垂眸想了想,“今天是初一,那就叫初一吧。”
潦草又十分嚴謹。
“初一?”初一在嘴裡一直琢磨著自己的名字,似乎很難理解。
“初一是什麼意思?”
“是一個月的第一天,也就是新的開始。”
也算是好的預兆吧。
她希望初一能有一個新的開始。
初一雖然表麵上是人人畏懼的食人獸的存在,可實際上,初一的年紀甚至不如蕭怔大,隻是一個半大的少年。
許是同蕭怔和蕭之遙在一起的時間久了,江淮月見到初一也沒忍住動了惻隱之心。
她應做他的主人,也並不是想差遣他,隻不過想讓他跟著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