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望渝熟悉他所有表情,知道他現在這個樣子是怒到了極點,以為是自己出來時間長了點,讓他等久了,下意識想道歉,“對不起,我”
“誰打的?”
陸彥翀冷眼掃過裴望渝全身上下,目光似狠戾的鷹隼,鋒芒銳利,聲音更是冷如冰刃。
眸子一眯,發現了細白腳踝跟脖間不同尋常的紅潤,再看恨不得將頭埋進胸裡的人,陸彥翀一瞬怒火衝天,“他碰你了?”
裴望渝搖頭,“沒有。”
這兩個字陸彥翀有自己的理解,沒有就是有,沒說話,徑直轉身往外走。
裴望渝看不見他的表情,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暴戾,不會覺得他是想給自己報仇,但一定是要去找程京南算賬。
他誤會了。
裴望渝怕事情鬨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忙不迭追了出去,“他真的沒有碰我,是其他人。”
走至客廳的陸彥翀聽到這話停了下來。
這話歧義很大,不等他問,裴望渝趕緊解釋,管不上邏輯不邏輯的,將彆墅裡發生的事情籠統講了一遍,最後,她壓低聲音,“我沒讓人碰我。”
驀地,陸彥翀的心像是被人給了一拳,沉悶的痛感隨之蔓延,兩人一前一後站著,良久,他轉過身看她。
走廊的射燈打在裴望渝身上,她穿著他的黑色襯衫,將將遮住大腿根部,齊胸的頭發發梢還滴著水,在衣服上氤出一灘水跡,兩隻手自然下垂,拇指不斷掐著食指。
陸彥翀胸口一滯,兩步上前將人攬進懷裡。
結實的胸膛撞得裴望渝鼻尖發痛,他不知道從哪兒趕回來的,身上除了烏木沉香味道,還有淡淡的風塵味。
被程京南帶走的時候裴望渝沒哭,被人淩辱扇巴掌的時候她也沒哭,即使在廁所膽顫時聽到他聲音的一刻,她也隻是微微紅了眼眶。
可當大手一下一下輕撫著她的後腦,當他沉聲說‘我給你報仇’的時候,裴望渝一下想到了初三那年,外校的幾個小混混堵住她收取所謂的保護費,帶頭的那個小胖子見色起意想要欺負她,是陸彥翀趕來把那個小胖子揍的彆說他媽,就是祖宗都嫌磕磣不想認。
那天,他也像現在這樣,大手搭在她的頭頂安慰她說:“哥給你報仇,你要覺得不解氣,哥打到你解氣為止。”
高中時,同班的一個刺頭同學嘲笑好友,放學後將好友堵到巷子句句羞辱,她知道後單槍匹馬,在路邊撿了塊磚給對方腦袋開了瓢,最後是陸彥翀去警局接的人。
麵對趾高氣昂的對方家長,陸彥翀雲淡風輕不屑一顧,“我不問我家小朋友為什麼打他,打了就打了,你不服也給我忍著,我家小朋友要是被你家混蛋兒子給氣著了,我讓他後麵再多個洞。”
大學時,她被同寢室室友拉著莫名進了外聯部,沒等她開口,不在曼萊的陸彥翀就投了第一筆讚助。
接下來的兩年,裴望渝永遠都是外聯部最輕鬆的一個,但凡學校有什麼活動,不是她去找讚助,而是讚助來找她。
陸彥翀是護著她的,無條件護短。
而他那些藏起來,連哥哥都不知道的脆弱,他會毫無防備地攤開在她麵前。
深夜空無一人的足球場,垂頭不語的他坐在座位上,孤冷的路燈放大了他的落寞。
他忽地抬頭看向安安靜靜陪在他身邊的女孩,很是突兀地說了一句,“這麼乖的小朋友,以後要是受了委屈可怎麼辦?”
後來,陸彥翀身上的沉重越來越明顯,他臉上的強顏歡笑持續了多久,裴望渝的心就被刺痛了多久。
再後來,他忽然消失,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兒,他也沒有聯係過任何人。
除了秦安婷和裴望渝。
電話不常有,但每隔一兩月,她總會接到一通陌生來電,聽到那聲溫柔又輕佻的輕喚。
“小朋友,大學好不好玩?”
“小朋友,上了大學你也才十六,彆學人家談戀愛,小心我告訴你哥。”
“小朋友,最近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跟哥講講。”
“小朋友,你看過雪嗎,曼萊不下雪,有機會帶你來我這兒看看什麼叫鵝毛大雪。”
“算了,這兒不是什麼好地方,彆來了”
“小朋友”
有時候的通話時長很短,隻有一兩分鐘,有時候又很長,卻也不到半小時。
這樣的電話一打,就是兩年。
後來,他回國了,跟之前毫無預兆的消失一般,他又毫無預兆地出現。
曾經的陽光青澀少年,眼神裡多了沉穩和掩蓋在平靜之下的森然,身上多了密密麻麻的傷口,疤痕猙獰,封存著他那四年不為人知的過往。
裴望渝應該恨他的,可她恨不起來,可能就如程京南說的,她是犯賤。
他親手送哥哥入獄,強行占有了自己,但十八歲的陸彥翀是好人,她沒辦法因為二十八歲的陸彥翀,去恨去忘記十八歲的他。
可是怎麼辦呢?
平行線相交之後,除非停下,否則隻會越來越遠,陸彥翀不可能停下,她也沒辦法再追上,中間留下的相交點,也全都寫滿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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