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彥翀回到樓上,以前自己一個人住這兒的時候,他沒覺得房子空蕩,簡單又或奢華,對他來說也隻是用來睡覺的地方。
秦安婷還在那會兒,他對家還有那麼一點模糊的期待,秦安婷出事之後,他那一層層堅固如鐵的防備變得更加牢固。
可他是從什麼時候意識到自己的偽裝開始鬆動的?
是那隻小貓每次望向他可憐而又畏懼的眼神,是他帶著外人看不穿的滿身疲憊去到冷冰冰的金瀾灣時,那盞亮起的橘燈總會撫平他內心的折痕,是他體會過的溫暖,以為再也沒有機會重溫時,發現當初給予暖意的人從未離開,又或是潤公館開始出現越來越多屬於小貓的痕跡,他愈發心安時。
或許當他意識到這些細而微小細節的時候,他其實早已主動朝裴望渝卸下了防備。
第一次、第二次,後來的每一次,他次次都克製不住心裡最原始的衝動,那股占有欲被滿足後的踏實,除了裴望渝,誰都給不了。
所以當他看見沙發上那個屬於小女生的可愛抱枕,餐桌上新換上的向日葵,陽台上多出來的那一排魚缸,還有跟整個房子風格格格不入綠植花架。
不管是在金瀾灣還是潤公館,三年前他把裴望渝帶回來的那一刻起,就給了她融進他生活的特權。
不知道是如了誰的願,現在他的生活處處全是裴望渝的影子,連空氣裡都是那抹怎麼也散不開的橘香。
他第一次開始討厭這種隻有他自己的時刻。
陸彥翀站在門口看了許久,房子空蕩的讓他煩躁,走到酒櫃拿了酒,去冰箱取冰,看到冰箱裡被填滿的食材,白天尤金說裴望渝見了裴勵城後,回來的路上去了趟超市。
鬼使神差打開上麵保鮮一看,同樣滿滿當當的新鮮,腦海裡忽而出現畫麵,如果沒有秦稚棠弄得這一出,今晚不應該是這樣的冷清,而是滿桌子小貓親手做的菜,全都是他喜歡吃的。
那隻小貓單純到近乎蠢,不會去想他是出於什麼目的讓她去見裴勵城,肯定還傻乎乎地想感謝他,而她又想不到什麼具體的方式,隻有這種笨拙的法子。
偏他就吃這套。
下午的時候,小貓給他發過信息的。
躁怒地關上冰箱,陸彥翀撈起椅背上的外套拿著鑰匙出了門。
那頭的連城,肖婧晗把查到的事一五一十說給裴望渝聽,當天晚上兩人強行把陽仔帶到酒店,強勢要求他辭掉了外賣的工作。
一天隻睡三小時的高強度工作,就是牛也扛不住這麼造。
肖婧晗開了間套房,連夜查了陽仔的流水記錄,三年一百七十萬,平均一年六十萬,全部轉給了那個所謂的女朋友。
氣得肖婧晗滿屋子轉悠,想找個東西敲死陽仔。
“一百七十萬,照著北州的行情,他就是連嫖三年都有得剩,還是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你說他是不是瘋了,是不是瘋了!”
裴望渝拉住晃得她頭暈的肖婧晗,“你消停一會兒,這帽子扣不扣的下來還不一定,你看陽仔的樣子,你在這兒氣得打轉,說不定他甘之如飴。”
“我都不是心疼錢,我就是氣不過他白活了這麼二十幾年,是個人都能看出不對勁,就他還傻逼兮兮的覺得正常,正常人能一年問他要六十萬,連麵都見不著?”
肖婧晗叉腰歎氣,“我看這人我們也不用見了,立刻馬上把那傻逼帶回北州,再這樣下去,他鐵定活不過今年。”
裴望渝也有這個想法,陽仔那個女朋友見與不見其實意義不大,隻是她跟肖婧晗能看明白的問題,陽仔現在頭腦正發熱,不一定願意跳出來。
退一萬步說,哪怕他知道自己是被騙了,他現在已經付出了這麼多,他能甘心就這麼放棄嗎?
兩人相視,都看懂了對方的所想,及時止損的道理旁觀者清楚,當局者永遠會自欺欺人。
可要是等陽仔自己想明白,首先,他得有命活到那時候。
思來想去,長痛不如短痛,裴望渝跟肖婧晗還是決定人工乾預,帶陽仔回北州。
“你是跟我們一起走還是回曼萊?陸彥翀這回怎麼這麼大方,同意你一個人來連城?”
肖婧晗在手機上訂票,嘴上問裴望渝。
聽到陸彥翀的名字,裴望渝胸口冷不丁被刺了下,“我跟你們一起回北州,正好跟你說一聲,你不用去曼萊,我留在北州不走了,以後就靠你罩著我了。”
肖婧晗聞聲頓住,“你又出什麼事兒了?”
“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裴望渝倏地喉嚨發緊,她總不能說陸彥翀的初戀回來了,兩人一拍即合再續前緣,她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玩了十年暗戀的倒黴蛋,自己收拾東西滾蛋吧?
“還不就是我哥的事兒,我換個地方也能更清醒些。”
肖婧晗顯然不信這沒什麼說服力的理由,還想說什麼,裴望渝直接給她堵了回去,“你彆操心我這頭,先處理陽仔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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