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鳴颺壓低聲音,“現在怎麼辦?跟他說嗎?”
裴勵城長吸氣平複情緒,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前麵是深淵,後麵是魔窟,怎麼選都有風險。
理智跟感性在極限拉扯,裴勵城隻覺得太陽穴突突跳動,閉了閉眼,還是做不了決定。
齊鳴颺清楚他為什麼搖擺不定,擰著眉說,“陸彥翀現在的能力勝過你我,告訴他是會擔風險,但贏麵也會加大,小望渝”
“如果要她這輩子都過著誅心的日子,你覺得她又能活多久?”
“可要是連命都沒有了,拿什麼去維持她現在夢?”
裴勵城唇瓣幾張沒有一點聲響,他沒法反駁齊鳴颺的話。
說與不說,這幾天齊鳴颺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想到最後,他是主張告知陸彥翀真相的。
最通俗的一句話,眾人拾柴火焰高,況且陸彥翀一個人能抵千軍。
隻是這個決定他不能替裴勵城做,可他還是把他的觀點告訴裴勵城,“我問過小望渝,她已經有了心悸的反應,那邊的事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有結果,但小望渝是隨時都會有危險,我能說的就這麼多,怎麼做還是得看你。”
裴勵城沒有馬上接話,下意識朝門口看了眼。
陸彥翀沒關門,不大的縫隙正好撞上一雙打量的目光,也就是這一秒,他心裡的天秤起了波動。
“我是怕說了之後,不等陸彥翀有所行動,那邊就聽到風聲,你也說了,現在爭分奪秒,如果真這樣,到時我們才是害了小渝。”
聽完,齊鳴颺也沉默下來,良久,他眼神決然,“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就算最後小望渝真的出事,那就大家都彆活,反正已經這樣了!”
可不是嘛,最壞的結果多年前裴勵城就有了心理準備,但他就是不敢去賭,怕妹妹傷心,怕妹妹絕望,更怕妹妹僥幸活下來,才是她真正磨難的開始。
見他眼底湧起的漣漪漸漸趨於平靜,齊鳴颺明白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能怎麼辦?
自己的兄弟,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孤軍奮戰。
“這次回曼萊陸彥翀那個妹妹跟我一起回來的,我觀察過了,她對小望渝不是一般的恨,我找找機會,要是利用的好,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齊鳴颺不知道後來的事,隻以為秦稚棠是因為秦安婷的緣故遷怒裴望渝,湊近裴勵城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
裴勵城眉心跳動,他有自己的顧慮,可他沒有反駁,算是默認了齊鳴颺的計劃。
陸彥翀在門口抽完一根煙,視線有意無意在進門時叫他那個人身上掃視。
他拿不準裴勵城會不會坦白,隻是莫名的,他覺得裴勵城會繼續嘴硬。
果不其然,一根煙抽完,超過他留給裡麵的考慮時間,齊鳴颺走了出來,眼神不屑地看向他,“送你爹回去,還有什麼招儘管使,吭一聲都算我沒種!”
陸彥翀的心墜了下去,無名怒火全身遊走,不知道是該先斃眼前這個攪屎棍,還是先掐死裡麵那個蠢貨。
他沉著臉,重重踹了齊鳴颺一腳,這一腳多少帶了點私人情緒。
來時坐的直升機,回城時齊鳴颺作天作地不上飛機,說暈機隻能坐車。
也不知道他是哪兒來的底氣,覺得陸彥翀真的不會把他殺了喂狗,反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隨便你。
隻能說他運氣好,陽仔的事替他擋過一劫,不然他這會兒就得跪著給黑白無常磕頭。
吩咐阿錦送他,陸彥翀自己上了飛機,裴望渝的情緒很反常,他是真的沒時間浪費在路程上。
得逞後的齊鳴颺繼續在作死的邊緣蹦躂,“陸狗,你要是窮途末路了叫我一聲爸爸,你爹考慮多賞你幾個字。”
話音落下,陸彥翀不帶搭理他的,身旁的阿錦飛快地掐住了他的脖子,“翀哥對你留情,沒說我不能動你,你要再敢對翀哥不敬,我就讓你永遠閉嘴。”
這是阿錦這輩子說話字數最多的一次,陸彥翀的容忍全部源自裴望渝,阿錦從來不管誰誰誰,他隻認陸彥翀。
齊鳴颺呼吸困難,費力擠出一句,“真是條好狗!”
“阿錦。”
阿錦還想用力,飛機上的陸彥翀叫了他一聲,“把他跟裴勵城關一起,重新調一批人過來,你親自看守。”
陸彥翀此舉意料之外,起碼對齊鳴颺來說是這樣。
難道他看出來他是故意激怒阿錦的了?
他可真的是狗!
原本計劃在路上製造點動靜,尋個機會逃跑,結果陸彥翀三言兩語就看透了他所有的意圖,乾脆就彆走了,直接留下來陪裴勵城。
齊鳴颺很急,麵上不露,也不敢顯出半分的不情願,生怕陸彥翀再看出丁點異常。
螺旋槳揚起地上的枯葉細灰,轟鳴聲由近到遠,齊鳴颺睃向雲端,本還暖意洋洋的晴空,不知什麼時候被灰蒙蒙的雲層逼退,是真的看不見一絲光亮。
這次被陸彥翀提防過後,何時再有轉機尚未可知,而當轉機出現,那時的裴望渝還能再堅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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