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乾清喉結動了動，突然間感到了口乾舌燥，他舉起一杯茶一口飲下，才感覺燥熱有所減退。
“小耀，為師我這次因閉關未能護你周全，你可曾有怨？”這是賀乾清的心結，然而他卻畏懼其可能的答案。但此時此刻，賀乾清卻將這快要把自己逼出心魔的心結問了出來。
“並沒有，”雖然沒了大多數記憶，楊羽耀依然極其肯定地回答道，“雖然記不得細節，但我認為會遭遇到這次劫難說到底還是我自身不夠強大，亦不夠警覺沒有儘早發現那些人的陰謀。師尊也不應當因為我，而拖累自己的修行。”
賀乾清看著規規矩矩地坐在他對麵的楊羽耀，再次失憶依舊對這個少年造成了影響，他的舉止變得疏離，不再像他們曾經那邊親密。不過，遺忘了被囚禁的記憶倒也是好事。
“他似乎情緒有些低落。”被賀乾清看著的時候，楊羽耀也在打量著對方，自己說得話應當沒什麼問題，楊羽耀想不通，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空間戒指裡還有幾塊李鶯鶯做得梅子米糕，便拿出來打開了包裹著米糕的油紙，推到賀乾清麵前。
“吃些甜的東西有助於改善情緒。”楊羽耀看著賀乾清，認真地說道。
“小耀你不是不喜歡吃甜食麼？”賀乾清對楊羽耀居然隨身攜帶了點心感到意外，不過用油紙包裹這個做法倒是和以前一樣。楊羽耀一直有奇怪的講究，攜帶的丹藥，食物這些入口的東西如果沒有專門的容器安置，他會不厭其煩地將每一樣東西都用專門包食物用的油紙一一包好。彆人拿丹藥是直接拿，他拿出來的丹藥肯定都隔著一層油紙。
賀乾清沒有拒絕楊羽耀給的點心，他拿起一塊嘗了一口，看起來普通的白米糕帶著梅子特有的香味，吃起來酸甜可口。而非大部分點心那種純甜，難怪這向來不喜歡甜食的孩子願意吃。而且正如楊羽耀所說，吃完後他確實心情好了不少。
“師尊，我講下鬼族的事情，等我講完了你講講我離開青鋒宗後發生了什麼，或者那些陷害我的人到底是為了什麼這麼做，怎麼樣，可以麼？”楊羽耀問道。
“可以自然是可以，不過你確定要知道？那些事聽起來可不舒服。”賀乾清反問道。
“嗯，是的，我作為受害者，理應知道真相。”楊羽耀堅定地答道，他可不想糊裡糊塗地連自己為什麼被人陷害都不清楚。然後楊羽耀說起了今天天還未亮時的遭遇，受了重傷的慌忙闖入的宋熠章，以及模樣惡心看起來像是深海物種的名叫鬼輪的鬼。賀乾清聽著楊羽耀的講述，一直眉頭緊鎖，但直到楊羽耀講完閉上了嘴才開口。
“所以，小耀你現在是在給易寶軒繪製符籙？”賀乾清提出的第一個問題似乎和鬼族關係最小。
“嗯，是短期合作，也就十來天這樣。”楊羽耀答道，不明白為什麼賀乾清優先關注了這一個事。“易寶軒有什麼問題嗎？”
“易寶軒本身應當沒什麼問題，李鶯鶯這個女子確實很有本事，全憑自己白手起家創立了易寶軒。不過他的道侶是現任的玄真宗宗主宋辭，也就是說宋熠章是宋辭的兒子。早些年我有聽聞宋辭喜得貴子，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無禮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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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你的重點是不是不太對？”楊羽耀根本沒有想到賀乾清問出第一個問題竟然是因為這樣的原因。
“小耀，世間險惡，切不可大意。”賀乾清強調道。“何況這個宋熠章沾染了鬼輪，說明他和生鬼之間定然有所牽連。”
“生鬼不是最稀有的鬼？那個宋熠章是什麼運氣呀。”楊羽耀驚詫地感慨道。生鬼又稱活鬼，活人鬼。顧名思義，這是人活著的時候形成的鬼。據說要受到極大的冤屈被百般折磨卻沒死才有可能形成，因此極為稀少罕見。“生鬼最擅長偽裝和控製，難怪我那時因為擔心宋熠章可能被人操控把他控製住一直沒有放開他李鶯鶯非但沒有惱怒反而誇讚了我一番。”
“李鶯鶯此人，確實稱得上知識淵博，據說她在玄真宗時用了十年的時間背下了藏書閣所有的功法秘籍，她能根據鬼輪推斷出和生鬼有關倒也合理。”賀乾清說道。
“那鬼輪難道是生鬼用於控製人的工具？那東西，不像是有這種能力的樣子。”楊羽耀好奇地問道。這個世界的修仙界不止鬼稀少，記載和鬼相關的典籍同樣稀罕。大部分宗門基本也就隻有一部百鬼圖錄，就連最擅長驅邪捉鬼的道門亦是如此，幾乎隻有在一些有特殊傳承的修士那裡，才擁有著更全麵的知識。
“鬼輪確實不能用於控製人，但被生鬼召喚後可以被生鬼用於標記目標。”賀乾清解釋道，“小耀你見過了鬼輪，應該知道這東西造成的傷口雖然難搞，但不會那麼快致命。哪怕鬼輪被修士發現殺死，隻要鬼輪附著在造成的傷口上的鬼氣沒有徹底拔除乾淨，生鬼就能一直鎖定目標的位置。這也意味著，雖然宋熠章已經離開，但你們現在住的那個小院很可能被攻擊了宋熠章的生鬼鎖定過，而變得不安全了。”
“嗯，那就得儘快搬走。我得想想怎麼和倩倩還有李姨說。”楊羽耀思索到，他們其實最多也就再住一個多星期就要離開了，但誰知道那個生鬼會不會在這一個星期內就冒險摸進此時修士眾多的玄真城呢？易子期那邊倒是很好辦，他下午就會和淩霄宗的人彙合了。但如何說服葉倩倩和李鶯鶯他擔心生鬼會摸過來而覺得小院不安全要求搬走呢？正當楊羽耀想著的時候，易子期突然用迅聯測試版聯係了他。
“抱歉，師尊，我接個……嗯，通訊。”楊羽耀和賀乾清說道，接通了和易子期的聯絡。“子期，我這邊有些事估計要晚點兒才能回去，嗯……時間還不能確定。誒，赤珠道人請我和倩倩一起和你們吃晚餐？好，我知道了，我去時會和你說的。”楊羽耀掛斷了通訊，然後發現賀乾清看向他的目光肉眼可見的哀怨，楊羽耀眨了眨眼睛，確認他沒看錯，的確是哀怨。
“小耀，你新認識的朋友你清楚他們的來曆嗎？”賀乾清突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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