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耀,被嚇到了?”看到楊羽耀目不轉睛地看著那隻黃鼠狼的屍體,賀乾清問道,楊羽耀搖了搖頭。
“不是,我隻是覺得我好像是第一次見到真的黃鼠狼。”楊羽耀答道。他連在滄鏡秘境中看到那些更加慘不忍睹的人的屍體都沒感覺有任何不適,更不用說一隻黃鼠狼的屍體了。他盯著這隻黃鼠狼看的原因正如他自己所說的,他是第一次看到真的黃鼠狼。
在原本的世界,他出生到記憶最後停留的十九年裡所生活的那片區域比較特殊,雖然看起來像是一個超大型社區,其實是一個特殊的軍管區。在這特殊的社區裡有從幼兒園、小學、中學甚至大學。有特殊設立的醫院,有和軍方直接對接的研究所,當然還有駐紮的部隊。但是沒有動物園。雖然除了在部隊服役的軍人外,對於不直接涉及軍方,受軍方管控的其他生活於此的人們是可以離開這裡去周邊玩耍,外來的學生也可以努力考進這裡的大學。
但楊羽耀在他十九年的時間裡隻離開過兩次,每次都是被動離開而且都是極其糟糕的經曆,至於動物園這樣的科普場所,他自然是從未去過。關於各種動物的知識他幾乎都是靠閱讀瀏覽各種書籍和視頻得知,其實他對各種動物一直挺有興趣的。隻是他越大越不能離開,而那片社區楊羽耀能夠接觸到的野生動物著實有限。除了鳥類大概隻剩下各種蟲子了。
楊羽耀甚至沒管住自己的手,半蹲著伸手摸了下黃鼠狼妖沒有沾到血跡部分皮毛,手感和貓貓狗狗都不太一樣。和他的馬紅色彗星也不一樣,同樣由角蛋白構成,還都是毛發,居然觸感都能有如此區彆,生物的多樣性真是非常有意思。
“想養一隻?”賀乾清問道,他不會因楊羽耀已經是煉虛境就忘記這個還是一個才十六歲的少年。
“不,隻是有些好奇。師尊,你知道我的出身嗎?”楊羽耀施法將這隻倒黴的黃鼠狼掩埋,站起身,扭頭問道。
“不清楚,隻知道小耀你大概是夏都人氏。”賀乾清答道,“怎麼突然問到這個?”
“因為突然想了解我自己的來曆吧。”楊羽耀答道,感慨賀乾清有時真是格外的心大,一個被八級妖獸的小孩跑到自己麵前,就算昏過去還失去了記憶,也不調查一下這個孩子的來曆就能帶走。要在他原本的世界,肯定會被人舉報拐騙兒童。
不過楊羽耀倒是沒想到他和賀乾清首次見麵居然是在夏都,賀乾清這麼猜測,顯然隻有在夏都遇到楊羽耀才有可能。而夏都竟然出現八級妖獸,這事聽起來便充滿了濃濃的陰謀的味道。
夏都是夏國的首都,作為諸多國家中唯一修士直接稱王的國家,夏國擁有廣袤的領土和強大的實力。而夏都,更是護衛森嚴。正常情況下,彆說八級妖獸,任何妖獸都無法以活著的狀態出現在夏都。修士建國的國家自然修士特彆多。楊羽耀在散修寶典中看到關於夏國軍隊的介紹,據說這軍隊絕大多數人都是練氣或練氣以上的修士。
若真是如此,這樣的軍隊在這樣一個幾乎隻有冷兵器的世界極為的恐怖,隻要能引氣入體,那麼一個人的身體素質就會大大提高。就算不提術法的使用,一個哪怕隻是練氣一二層的修士,其耐力、氣力和靈敏度就能和苦練數十載的武道大師相當,若都是這樣的修士組成的軍隊,對戰凡人那幾乎可以說是碾壓。
畢竟正常情況下,大部分的修士不會摻和國與國之間的戰爭。更是不願意加入軍隊中成為一名士兵。這個世界對修士的優待和尊崇讓修士們鮮少對國家有什麼強烈的情感。這個國家待著不舒服,換一個就是了。甚至整個宗門搬遷到其他的國家都是有的事。
軍隊尚且能如此,這個國家的首都的安保又能差到哪裡去呢?哪怕偶有妖獸誤闖,也不可能有機會蟄伏如此之久,成長到如此境界。雖然妖獸有被稱為開智期的階段,但這個開智吧,確實是比原先聰明了一些,但也就到了能口吐人言的程度,對智力的提升並不高。更多的還是實力的增長,哪怕八級妖獸已經到了終焉期,智力也不能再提高。
因而僅靠妖獸,是不會懂得如此蟄伏的,那隻八級妖獸的來源,隻可能是由人或其他高智商種族刻意引來的。在這種情況下和妖獸一起出現的小孩,而且還能活著。正常人都會謹慎思考一下這小孩的來曆吧?若換做楊羽耀自己遇到這種情況,他可能甚至會懷疑這小孩會不會是某些人體試驗的產物,類似於人形兵器的東西。
楊羽耀甩甩頭,努力止住自己發散性的聯想,再想下去,他肯定會把自己現在這具身體想成一個怪物了。雖然現在他已經足夠特殊了,但在真相還沒到手之前,還是不要自己嚇唬自己為好。楊羽耀將蜃玉吊墜從空間戒指中取出戴上,重新將自己偽裝了起來。
“回去嗎?”楊羽耀看向賀乾清問道。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其他的打算。
“回去吧。”毫不意外看到楊羽耀已經開始犯困的賀乾清露出一絲笑意,回答道。
一回到了住處,楊羽耀便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畢,有了昨天的經驗,今天即使賀乾清依舊坐在椅子上看著他,楊羽耀也沒那麼不安了。他幾乎是沾床就睡,好在他還記得得念一遍固神訣。強忍著打架的上下眼皮,楊羽耀在默念完固神訣最後一個字的瞬間便倒回了床上,進入了夢鄉。
賀乾清起身來到床邊為他掖好被子,撩開楊羽耀沾在臉頰上的烏黑發絲。其實就算楊羽耀忘記了念固神訣,賀乾清也會在他睡著之後給他念一遍。但這個孩子一直以來都是如此,總是竭儘可能地自己完成,努力不給他人添麻煩。
賀乾清左手把玩著楊羽耀的發絲,右手憑空出現了一份殘卷,泛黃甚至發棕的紙張上的上古文字大多已經模糊不清,隻能依稀辨認出少數幾個。其中最清晰最完整的隻有幾個字,大意是“仙神曆凡,狀若無根。”後麵文字則被歲月侵蝕到隻剩淡淡的痕跡。
由於整篇基本都已模糊,無法判斷這殘卷原本的內容隻能憑借這短短的文字進行粗淺的推測。仙神曆凡很好理解,一直以來都有神明到凡間曆練的說法,隻是這狀若無根是何解?這根指的是什麼根?賀乾清當初收到這份殘卷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靈根。但若真是靈根的話……這“狀若無根”的解釋,是否為看起來像是沒有靈根?可惜這份殘卷無頭無尾,而且在此以後賀乾清便沒再搜集到更多相關的古籍以印證這個猜測。
“你會是嗎?”賀乾清用隻有他自己能夠聽到的音量,注視著楊羽耀的臉,低聲問道。
賀乾清取下他垂掛於腰間的玉牌,握在手中。另一隻手食指凝聚著靈力在楊羽耀眉心一點,他手指挪開之時,一抹金色的光芒如蛛絲般纏繞在他的指尖,賀乾清將其轉入到他的玉牌之中。隨即他施法,以陣法將那抹金色封存,然後將玉牌重新係回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