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不相瞞,小女子我在此已經無處可去,甚至繼續待在這裡很可能被人所害丟了性命。所以我才懇請幾位仙師帶我離開。”
“誒?具體是怎麼個緣由?可以說說嗎?”李奉知追問道。
“當然,”遊霜降終於直起了身子,但依然跪著,她不停地用手絹擦拭著眼淚,雖無聲嘶力竭,卻哭得淒楚委屈。“還請聽小女子慢慢說道。”
據遊霜降所說,她年芳十九,其父在朝中為官,她與安王世子青梅竹馬,世子大她兩歲,八字相合,故而早早便定了親,十五歲那年便被送去了安王府上,與世子成婚。不料婚禮當天,世子接旨出征,一去便是四年。
她被留在安王府等世子歸來完婚,但世子歸來後卻說什麼也不願完婚,沒過幾日又帶來一名陌生女子,說要娶她為妻,降遊霜降為妾。遊霜降想要退了這婚,娘家那邊卻不同意,她無法回原本的家,隻能留在安王府。無奈,她隻能忍氣吞聲等曾經青梅竹馬的世子與那名女子張羅完婚禮成婚後再將她以妾納入。
“然而小女子怎麼也沒有想到,即使我退讓至此,那女子依然容不下我,他們還未成婚,便要將我害死。”遊霜降哽咽地說道。
“你們這兒未完婚也不能回母家嗎?”楊羽耀聽著覺得有些奇怪,這個世界又沒有試婚的做法,怎麼還未完婚女子就得在夫家住了,於是便開口問道。
“回稟仙師大人,我們這兒的規矩便是落轎後便是夫家人,但未完婚又不算正式夫妻。”遊霜降痛苦地說道。
“這個規矩我確實也有聽聞過。”竺墨蘭因為曾有聽聞,便不像楊羽耀那麼奇怪怎麼會有這樣的操作。經過她稍作解釋後,楊羽耀明白了遊霜降這相當於民間習俗和法律界定之間的一個空檔裡。在黎秧國的習俗裡,女子的喜轎落轎,走出轎子後,便是夫家的人。可黎秧國的律法又規定,完婚後才是受法律保護的合法夫妻。
而這便造成了遊霜降到了安王府,不完婚,就無法計算婚後回門的時間。娘家不準她回,又不願退婚,彩禮不在遊霜降手中,就連聘禮她手頭上也隻有大婚當日佩戴在身上的那些,自己的做不了主的她隻能沒有名分地在安王府寄人籬下。
倘若世子這邊主動放人,遊霜降便也能回家,可這世子有了新歡,卻又不肯放舊人離開,顯然是打著兩個都要的主意。然而世子的那位新歡,可不是一個大度的主。
“這是攤上了一個渣男了。”理清了遊霜降的遭遇後楊羽耀感歎道,但他沒有給那位世子的新歡做出評價。
“渣男?”
“渣男?”
“渣男?!”
這個詞聽著新鮮,以至於另外三人都驚訝出聲,隻是同一個詞三個人說出了三種不同的語氣,三種不同的情緒。
“你們這事,安王不管?”竺墨蘭問道,照理說像遊霜降和世子的婚姻既然是兩家認可的,自己兒子這樣另外帶一個女子回來要娶其為妻這種事應當是不會允許的,不管後來的那名女子是何身份,這都相當於打了自己的臉。
“安王他,從幾年前開始便一直縱情酒色,不問事不管事了。小女子這種情況報官也沒有用,雖然小女子知道多次致我於死地的是那女子,就連今天小女子去水天觀拜完仙神遭遇歹人追殺,意外墜崖恐怕也是有她慫恿。但小女子無法證明是她。”
遊霜降的淚像是永遠流不完一般,剛剛稍稍緩和了一些,這會兒又淚如雨下了。她的雙眼早已哭得又紅又腫,但或許這些年受到的委屈實在是太多,以至於她的淚怎麼也停不下來。她雖然已經入夫家,卻算不上名正言順。她借著年少時的愛意和思念熬過了四年,卻不曾想等來的卻是這般噩耗。等待多年的夫君雖然安然歸來,卻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人。
她想,大概是仙神顯靈才讓她得以墜崖不死,她也有想在這樣的地方遇到的這幾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修士,但哪怕他們可能是山野精怪所化她也要試著搏一搏出路。娘家舍不得這趟婚事不願退婚,卻又無法救她於水火之中。昔日的青梅竹馬不知是真不知道還刻意視而不見,她想要真正逃離,隻有被修士帶走這一條路子。否則就算是她逃走,也會被抓回來。
“你真的決定要告彆如今這一切了嗎?”竺墨蘭站了起來,飄到遊霜降麵前問道。楊羽耀看了一眼竺墨蘭,感覺這位女修是打算摻和此事了。楊羽耀自己不表態是因為他無法給出承諾,但竺墨蘭可以。不過她做什麼選擇隻要不涉及他,他也沒有資格乾預。
“不這般小女子我也沒有活路了啊。”遊霜降扯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
“既然如此,何必要選擇成為一名奴婢?不如修行也成為一名修士?”竺墨蘭露出淡淡的笑意,提議道。遊霜降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小女子我也可修行麼?”遊霜降激動得聲音有些顫抖,她驚喜,卻又不敢輕易相信。
“當然可以,對吧,羽耀。”竺墨蘭突然回頭,征求楊羽耀的附和。
“嗯……”楊羽耀自知自己可沒法像竺墨蘭不知是用何種方法,般連根骨都不需要摸就能確定對方能不能修行。隻能簡單地應和道。
“請仙師大人收小女子為徒!”遊霜降沒有絲毫猶豫,連忙磕頭跪拜。
“誒!你等等!”李奉知突然急得跳了起來,楊羽耀忍不住嘴角抽搐,看著朝他磕頭的遊霜降。提出讓她修行的竺墨蘭,怎麼朝他拜了?
“你拜錯方向了。”楊羽耀說道,直接用靈力給遊霜降轉了個方向,讓她朝向竺墨蘭。
“其實她拜你也不是不可。”竺墨蘭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模樣捂嘴笑道。
“不可以,羽耀都還沒有收我為徒呢!怎麼可以先收彆人?”李奉知立刻反對道,甚至說著說著都把自己委屈上了,雙眼都泛出了淚花。“就算收我也要做師兄……”
“好了,都彆鬨了。”楊羽耀感到頭痛得更厲害了,不過他還是安撫地伸手輕輕拍了拍李奉知的腦袋。“感覺自己像是莫名得了個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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