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逐漸傳來了陣陣悶雷,風攪動河麵掀起浪花,一道閃電突然劈開雲層照亮了整個天空,隨即大雨磅礴而至,豆大的雨滴破開水麵,濺起一陣陣水花,將河麵的波浪變得更加的洶湧,緊接著一聲雷響炸開,遊霜降突然彈跳而起,頭撞到了竹棚。
“打……打雷了?”她有些驚恐地掀開楊羽耀和竺墨蘭已經放下桐油布簾子,小心翼翼地向外看去,在視野被被閃電的電光照亮後迅速地收回了頭,忍不住用雙臂抱住了自己,嘴裡還不停地小聲念叨著什麼。楊羽耀仔細聽了一下,發現她是在說我現在是修士了我沒必要怕打雷了,如此往複。
李奉知雖然反應沒有遊霜降那麼誇張,但他也不再有心情關心豆子了,他緊緊地抓住船艙裡的突起,即使這艘法器船在驚濤駭浪中也隻是小幅度的搖晃,他還是一副深怕被船甩出去的模樣。
“唔!我怎麼搖出了這樣一條線路?”李奉知鬆開了雙手改抱住頭,自責地說道。
風越來越大,甚至掀開了簾子將一些雨滴裹挾入船艙,竺墨蘭連忙使用術法固定住桐油布簾子,防止它們再被飛吹開。聽著棚子外的雨聲,楊羽耀突然想起了泗西國的旱魃死去之時,魏武國下起的那場大雨。
與這場雨比起來,那場雨無論是強度、降雨量,風和雷電都與這場雨不相承讓,隻是目前還無法確定哪一場雨會更加持久一些。魏武國那場雨下了整整三天,因此那時他與賀乾清在馬車裡窩了整整三天,卻絲毫沒有感到煩悶。他坐在船內,感受著自己隨著船身在波濤搖晃。
忽然間,他恍悟,他回憶起的不是那一場漫長而洶湧的大雨,而是大雨中他和賀乾清在馬車中相擁而眠,雖然分彆時間並未太長,他卻每一天都在想起賀乾清。
風雨越來越大,雷聲也越加的頻繁,閃電的光芒透過簾子的縫隙傾灑入船內,一片嘈雜之聲中,似乎夾雜著微弱的呼喊聲。楊羽耀將頭轉向疑似聲音傳來的方向,不確定是不是太多的聲音混合在一起產生的誤會。
“竺前輩,你有沒有聽到有人求救的聲音?”楊羽耀決定向竺墨蘭確認一下。
“應當是有的,我好像也聽到了。”竺墨蘭答道。
“我出去看看。”楊羽耀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去看一下是不是有什麼人不幸落入了水中。這條河上也有其他的船行駛,但都不大,遇到了這樣的天氣,傾覆的可能性極高。
“好,小心一點。”竺墨蘭要控製這艘法器船,自然不好輕易離開。不過她相信楊羽耀的實力,這點風浪對他並沒有什麼威脅。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依舊保持著一身乾爽的楊羽耀便回到了船艙。
“羽耀,發生什麼事了?”注意到楊羽耀離開的李奉知趕忙問道。
“有一個漁翁落水了,我讓分身把他帶到安全的地點去了。”楊羽耀答道,“河水漲了好多,兩岸的都被淹了不少,這風雨,有些不太正常。嗯?那個漁翁醒了,我問問他有沒有注意到什麼。”
在遠離這條憤怒的河流的安全地點,楊羽耀分出來的顧淵這個模樣的分身終於安撫好不停的給他道謝的老漁翁,老漁翁說老其實也不算很老,也就剛剛六十出頭,但已經須發皆白,這個世界的凡人們不僅普遍壽命較短,也更顯老。
在楊羽耀原本的那個世界,這個年齡段的大爺大媽可是都精神得很呢,去旅遊時精力比年輕人還旺盛。但在這個世界同一個年齡段的人,卻是肉眼可見的蒼老。當然。有太多的原因決定一個人外在的衰老,外部的環境侵蝕,自身的基因、營養不良、疾病乃至對肌膚的護理等等,在這個世界的凡人,尤其是普通百姓,大多都沒有什麼條件能夠減緩自身的衰老。
可偏偏,哪怕身體的衰老已經十分明顯,這些人依然沒有條件安度晚年,就算子女孝順每個勻點錢財給父母養老,依舊需要自己繼續努力才能真正夠用。這還是家裡人都沒什麼大的疾病的情況。像這位漁翁,家裡孫子好不容易活了一個,卻在小時候溺水後就變得癡癡傻傻,勉強做些體力活為生卻又被人尋仇時認錯了人,打殘了雙腿。
漁翁談及自身便忍不住潸然淚下,所以楊羽耀的分身為了安撫住他花了些許時間,才從這漁翁口中得知了他的見聞。這場雨下得太急,水漲得又太快,這位漁翁拚命地往岸邊劃卻被浪不斷地推回到河中間,驚慌中他隱約有看到一條巨大的,長長的黑影從河中冒出,轉眼間就將離他不遠處的一艘客船給吞沒,而他的小船則在那黑影激起的浪花中被拍碎。
“長長的黑影?莫非是蛟?”聽完楊羽耀的轉述後竺墨蘭神色凝重,作為一種擁有龍族血脈的妖族,蛟,最有可能化龍但多生活在江河之中,故而不算海族。雖說如今蛟已經十分罕見,但這種玩意兒一旦能開始興風作浪,便已經非常強大了。
說話間,即使沒有打開桐油布簾子,憑借外放的神識監控,楊羽耀和竺墨蘭都發現了一條巨物從水中現身,張著猙獰巨口對著他們的小船虎視眈眈。楊羽耀心念一動,便分出了一個和本體一模一樣的身外化身,閃身離開小船去直麵這條巨大的黑蛟。
竺墨蘭歎息了一聲,也分出了一個分身,卻是將控製法器船的事情交給了分身,本體出去應戰。
“我們……”李奉知不知道他和遊霜降能幫些什麼忙,便開口向楊羽耀詢問。
“安靜等著,彆亂動便是。”楊羽耀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竺墨蘭的分身則操縱這這艘小船,飛速地向岸邊駛去,法器船不受風浪影響,哪怕在這黑蛟引發的滔天巨浪中,依然能平穩行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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