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談私事,但賀乾清選擇將許秋水邀請去了光羽廠區裡的會客室,而非他們的新宅子,出於某些不太說得清的原因,賀乾清並不想讓許秋水進入屬於自己和楊羽耀的宅子裡。
能被選做四仙姬之一,許秋水確實有著一副極好的皮相,哪怕這次前來她的眉眼中透著些許疲憊,卻也讓她看起來有幾分惹人愛憐的憔悴。隻是,這能令眾生傾倒的美貌到了賀乾清的眼中,卻掀不起絲毫的波瀾。
“賀郎,不知你單獨約我相談,是想要談何事?”許秋水開口問道,她那雙升起些許希望的眼眸中眼波流轉,幾分嬌媚幾分情深。
“許道友。”賀乾清在一聲歎息中開口,那醇厚的嗓音聽得哪怕是追求者無數的許秋水心跳加速,臉上也泛起了幾分紅暈。早就成為渡劫期大能的她年歲比賀乾清大了數倍,在傾慕之人麵前,卻也和普通的懷春少女無異。
她甚至忍不住希冀,賀乾清此次找她私聊,是在那麼多年之後,終於對她動了心。隻是,許秋水自己也知道,她與賀乾清已經數十年不曾見過了,對一個長久到可以耗儘一個凡人的一生的時間都未見過人,突然心動的可能性少之又少。
但這位貌美的渡劫期大能,這位四仙姬之一的女華仙尊,赫然發現自己的情感比理智更占上風,在這難得的獨處之時,她無法不抱有期待。
“許道友,”賀乾清醞釀了一會兒,重新開口,那雙眸子雖注視著許秋水,眼神中卻找不到一絲看到喜愛之人的溫情,許秋水的心咯噔一下,腦子也冷靜下來了些許。“我感激你曾看得上我,數十年前對我有意,但我對你無意,哪怕如今依舊如此。”
“賀郎你知我至今仍傾心於你?”許秋水望著賀乾清,卻依舊失望滴發現找不到她所想要找到的情感,但她依舊懷揣著希望。
“不,至少在與你相談之前,我無法確定。我隻是推測有這般可能。依我看來,你是位長情的女子,隻是,許道友你不應當將你的真情寄托於我,我並非你的良人。”賀乾清說道。“此情,應徹底斬斷。許道友你也應另尋良人。”
許秋水嚅動她的紅唇,一雙含情的眸子看著賀乾清,帶著些許委屈。
“賀郎,真……不能給我個機會麼?”
“我無法給予你的機會,我本就對你無意,如今更是確認自己為斷袖之人,我所愛之人隻會是男子。而且這並非我為拒絕你想出來的新借口,而是我已有心悅之人。你我沒有絲毫的可能。”
賀乾清的話音剛落,許秋水微微垂著的臉便猛然抬了起來,她看著眼前的俊美男子,滿臉不敢相信。
“賀郎你……為何會,為何偏偏是……”許秋水哽咽道。淚水很快便充盈了她的眼眶。
斷袖之癖從來不是值得誇耀的好事,就算身為修士也是如此。哪怕不少男子都會與那些貌美的男子行雲雨之事,卻不會明說自己隻喜歡男子。那麼做也隻是換換口味罷了。
豢養男寵,隻是好男風,是為追逐潮流與人攀比,是為展示自己的財與權能將無論男女,皆馴服為寵物,與斷袖之癖,與愛,不可相提並論。虛榮被讚頌,真愛卻因有違常理而被鄙夷,被厭惡。
若非愚鈍蠢笨之徒,自然即使是斷袖也絕不敢透露於外人。但賀乾清絕非蠢鈍之人,他甚至透露這樣的事情會有何種結果。因而許秋水也相信賀乾清不會為了拒絕她而自毀聲譽到這種地步。
隻是……隻是理智知曉又能如何……她本是天之驕女,此世間本是很多對她而言都是唾手可得。卻不曾想,自己會有那麼一天,遭受到如此的挫敗。無形的酸澀之感充滿胸懷,泛濫成災,最終化作有形的淚水如雨般落下。
“想不到我此生第一次動心,就輸的如此徹底……”許秋水如梨花帶雨般哽咽道。
賀乾清看著她,卻也隻是看著她,一句安慰都沒有說出口。他並未到厭惡許秋水的程度,隻是這位女修曾經過於契而不舍的糾纏不休,為避免讓許秋水覺得還有一線希望,讓賀乾清不敢對她放出一絲善意。
“……賀郎,你所心悅之人,莫非是你那身為絕色美人的徒兒楊羽耀楊小友?”淚眼婆娑的許秋水突然問道,未料到會被猜到真相的賀乾清瞬間警覺了起來,思考著是否應當做些更激進的措施。而許秋水卻像是沒有察覺到賀乾清眼底的殺氣般繼續自顧自地說道。
“若是輸於他……我倒是還比較可以……接受,畢竟他有著如此美豔絕倫的容顏,與人相處時的性子也……挺討喜。隻是……隻是賀郎,你這心思,可有於他交心?”許秋水擠出一個笑容問道。
“你不必關心這事。”賀乾清壓住殺意,略顯生硬的回答道。
“賀郎,我無法不關心,”許秋水用手絹拭去淚水後說道,“我想要知道你們是否是兩情相悅,還是這僅僅是你的單相思。若是……”
“我與他,已在天地認證下,結為道侶。”賀乾清咬牙說道,不說到這個份上,便無法讓這位女修放棄,賀乾清殺意更重了。
但賀乾清能殺得了同為渡劫期的許秋水,卻殺不得,在世人的眼中,他們倆並沒有任何不死不休的仇大苦深,而且殺了許秋水,還會招惹來那群她的愛慕者如同蜂群般前仆後繼的報複。不一定致命,但必然無比惱人。而且那也會令他與楊羽耀的關係,更早的暴露。
雖說現在賀乾清與楊羽耀的關係在夏國朝廷這般是公開的,但哪怕都用上了迅聯,夏國的修士與修仙界的修士依舊極少互動,彼此間基本不相互傳遞消息。
因此夏國朝廷的官員依然隻知被封為晟美王的夏王的外長孫招了個渡劫期的男修入贅,但不知道這男修就是晟美王的師尊,而修仙界則知道賀乾清和楊羽耀的師徒關係,但不知這兩人有駁倫理地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