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沒什麼好未必的。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張巡所謂的有幾分勇力,不過是吃得好穿得好,然後沾點發育上的優勢罷了。畢竟晉陵張氏從唐末楊吳開始發跡,到現在已經有四百來年,富貴了四百年,代代改善基因,怎麼著也改善成功了吧。
槍棒拳腳,張巡各個稀鬆。就沒認真練過,頂多能夠簡單舞一舞大寶劍。唯一能稱得上功夫的,大概就是弓箭。但這也不過是儒教要求的君子射禦之禮罷了,對著一丈方圓的紅心靶子練射箭,這都不中,那彆學了。
衙內就衙內,沒啥好裝的。
不過這年頭好些人相信所謂的儒將,把身不預馬、射不穿紮的杜預奉為神明,送進武廟。杜預的本事當然沒得說,時人讚譽為“武庫”,號稱五兵皆備的。但說到底杜預隻有一個,想學他的儒將卻不少。
蔭這麼一個郎官在身上,朝廷邊事再急,也不會征召張巡去打仗。官家十二卷軍書,卷卷都沒爺的名。
全憑張老爹擁戴當今官家繼位,等他乾到禮部侍郎,封妻蔭子都是到位的。要不帶宋怎麼冗兵冗官呢,發冠帶發了三百多年,超發太多。
曆史上賈似道丁家洲大敗之後,為了籠絡行在杭州的太學生、武學生和京學生不鬨事,不攻訐自己,居然就給他們遍發校尉告身,仍給金錢賞賜。
一發就是幾百張,不用買就送一贈一,這會兒但凡是個穿越的,在杭州做學生,登時就是官。
船到城外莊園,也即張巡家,兩人的交談便教暫停。其實老張家在常州城內也有大宅,椿桂坊半條街都是張家的。當年父子五人同榜進士,地方上取椿桂丹靈之意,修築了牌坊街巷。
但等家中大大的發跡,以至於張守兄弟七個紛紛擔任宰相公卿,城內便住不下了。主要的家眷便都遷移到城外的朱夏墅宅院中,鄉紳們住在城外,也更方便控製城外廣闊的田園嘛。
畢竟鄉紳們的立身之本既土地和科舉,科舉是對上的,土地卻是對下的。
想要長盛不衰,就得根植於土地,通過土地獲取財富,進一步壟斷地方上的行政、司法和立法(鄉約)權力,實現地方獨立化。
家中顯然早就知曉了張巡打虎功成的事,家中仆從門客各個張望,想瞧瞧老虎何在。等聞聽老虎在城裡麵當街就發賣了,還搖頭呢。一場好戲沒瞧見,怪失望的。
張母沒有關心老虎,瞧了一眼張巡完完整整,便讓張巡坐下,詢問陸秀夫公務如何。蠻好,張巡正不知該如何處置這母子關係呢。
等問完陸秀夫,張母又問李讓。李讓的父親就是張母的哥哥,這個李也是三吳名門,無錫李氏。
靖康年間一代名相,抗金英雄隴西忠定公李諱綱的家門。能和同為抗金名臣張守家結親的,自然也抗金名臣。
因著李讓家在無錫的名聲,先前陸秀夫來措辦白甲,就書信一封請他前來協助。常州轄武進、晉陵、宜興、無錫四縣以及江陰軍,都是富縣,一縣挨著一千領白甲。要不李庭芝這麼巧,定的五千之數。
等聊完了公事,張母這才問張巡如何?
好得很,反正沒有給老虎當成早點心吃了。
如此便很好,張母還感慨呢,我家幺兒懂事了。這替全郡的鄉親除了一害,將來鄉議清論也有幾分說道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