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裡麵怎麼說?”張巡心裡麵其實挺不情願的。
知州趙汝鑒第一天就“哀慟萬分”,“昏厥數次”,“無法執事”。沒辦法把一郡之表的張巡給請了過來,和武進、晉陵縣的知縣,還有州內其他的官吏主持對趙禥的祭拜。
依張巡看,這個趙汝鑒就是嫌給趙禥一天磕八回太麻煩。也好意思?都是趙弘殷的後代,哭兩聲又不會少塊肉。
“還請二郎您勉力維持。”初九解開了麻衣,尋來一壺酒就往嘴裡灌。
喝水不燒開,那確實還不如喝低度數的米酒,至少低度數的米酒可以算是殺過菌了。
“嘶……”張巡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
這個趙汝鑒不會是個“宋奸”吧!
反正按照張巡的記憶,曆史上常州起兵的時候,是絕對沒有趙汝鑒這麼一號人物的。雖然可能是因為張巡的小翅膀,導致常州知州的人選出現了變故。但也有可能,是因為趙汝鑒投降了伯顏,或者跑路了。
要不然為啥曆史上被臨時任命為常州知州的是姚訔?如果趙汝鑒還在的話,肯定以他主州事啊。
如果趙汝鑒是個宋奸,那事情就好辦多啦。隻要張巡同他合作,隨便什麼名義,把全郡的縉紳請來,之後再騙他們的家屬趕到,郡內就沒有可以帶頭的人啦。
“初九,你再跑一趟,去給趙直閣送一付暑藥,務必瞧瞧他什麼模樣。”張巡騰躍起身,示意初九快去快回。
初九沒有多想,送暑藥而已。至於觀察趙汝鑒的情形,世家大族打聽流官的事,古已有之。反正就兩分鐘的路,幾步而已啦。
沒多久初九就跑了回來,按他的說法,趙汝鑒麵色並不差,看著好像不至於是哀慟到了無法起身的模樣。
裝的!
肯定是裝的,張巡篤定了。這個趙汝鑒就是裝著不想出來理事,保不齊這會兒已經在準備投降了呢。
原本或許這廝沒準備投的,但宋軍一敗再敗,偏偏皇帝趙禥這會兒突然兩手一攤,兩腳一蹬。
氣數已儘啊!
不是說人人都迷信氣數啥的,但是到了常州知州這種級彆,消息渠道廣了去了,趙汝鑒非常清楚宋朝廷已經民窮財儘。如果之前還有個三十多歲的成年皇帝在,那撲棱兩下沒問題。現在換個幾歲的小孩上台,大夥兒投了算了。
宋朝的親親之誼也就五代,趙汝鑒和老趙家的帝脈,關係疏遠的都不像樣了。要說什麼一門親族,生死與共,嗬嗬。
咱們得去試探試探這位趙知州,如果能夠把趙知州拉攏住,很多惡人就不需要張巡來做,甚至可以擁趙汝鑒帶頭。
到時候趙汝鑒做貳臣,張巡或許可以評一個“被裹挾”。隻要之後不出仕元朝,或許還能夠被洗白呢。
隻要洗的足夠白,百十年後就不會有人知道張巡在常州投降中的角色,這不比咱們自己親自帶頭去投要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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