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州。
這座邊陲重鎮此時宛如一座被暴風雨肆虐的孤島,在吐蕃軍隊的重重圍困下,城內彌漫著緊張與悲壯的氣氛。
城中軍民們早已抱定必死之決心,每一個人的眼神中都燃燒著不屈的火焰,準備和吐蕃軍隊展開一場生死之戰。
正當鬆州上下軍民一心,準備和吐蕃軍隊死戰的時候,一個士兵急匆匆地穿過彌漫著硝煙的街道,向著城牆奔去。
他的臉龐被戰火熏得黝黑,眼中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邊跑邊大聲呼喊:“韓都督,韓都督!援軍到了!益州的三萬援軍到了!”
韓威原本正站在城牆上,眉頭緊鎖地觀察著城外吐蕃軍隊的動向。
聽到這聲呼喊,他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驚喜,那緊皺的眉頭也微微舒展。
他心中大喜,以為是李靖率領的大軍趕到了。
若是如此,鬆州之圍不僅可解,自己守住了鬆州,那可是大功一件啊,這份榮耀將銘刻於大唐的軍功簿上。
可當聽到士兵後麵的一句話,韓威眼中的驚喜之色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失望。
不過,他很快就振作起來,在這背水一戰的關鍵時刻,多三萬個人意味著多了一份力量,更重要的是,這能極大地鼓舞整個鬆州的士氣。
他當機立斷,大聲喊道:“快,快讓他們進來,直接來城牆上迎敵!”
在吐蕃軍隊的陣營中,鬆讚乾布和祿東讚正站在高處,遠遠地望著鬆州城。
鬆讚乾布眼中閃爍著野心的光芒,祿東讚則神色凝重地分析著局勢。
眼看鬆州都要失守了,卻又不知從哪裡冒出一批新的守城兵,而且這些士兵看起來精神抖擻,與鬆州城內那些疲憊不堪的守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鬆讚乾布麵色陰沉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他咬牙切齒地說道:“還真是沒完沒了大相!!”
祿東讚聽到鬆讚乾布的抱怨,趕忙上前:“在!讚普!”
鬆讚乾布狠狠地一揮手:“讓我們的大軍傾巢而出,今晚之前!將鬆州拿下來!一定要趕在大唐軍隊之前拿下鬆州!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祿東讚聽到鬆讚乾布的命令,皺了皺眉頭,麵露擔憂之色:“讚普,可這樣強行攻城,我軍的傷亡會不會太大了?我們已經損失了不少兵力啊。”
鬆讚乾布狠狠地瞪了祿東讚一眼,眼神中透著不容置疑的決心:“大相,現在不是考慮傷亡大不大的問題。”
“難道我們打到現在傷亡還不夠大嗎?為什麼鬆州還沒有打下來?這些唐人,就像那堅硬的石頭,我們想要贏,就要比他們更加堅硬。”
“彆看他們增加了一點守軍,實際上我們的傷亡那麼大,鬆州城裡的人早就已經疲憊不堪了,如今不過是紙老虎而已。”
“新來的守軍根本適應不了我們這麼頻繁的攻城。今夜,鬆州必破!去下令吧!”
祿東讚深知鬆讚乾布的決心已無法改變,隻能無奈地應道:“是,讚普!”
今夜,果然如鬆讚乾布所料。
新來的守軍麵對吐蕃士兵這種近乎瘋狂的自殺式攻城,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吐蕃軍隊這次攻城的強度比白天還要高,那洶湧的攻勢如同排山倒海一般。
甚至這一次,鬆讚乾布連奴隸都沒有用,衝在前麵的全都是吐蕃的青壯力。
他們在將領的驅使下,像一群被激怒的野獸,眼中隻有鬆州城,一個個不懼生死地向城頭衝去。
大唐的守軍在吐蕃軍隊如此猛烈的攻擊下,終於開始承受不住了。
城頭的守軍們雖然拚死抵抗,但還是在吐蕃士兵如潮水般的攻勢下節節敗退。
城下,吐蕃的攻城車如同史前巨獸一般,不停地撞擊著鬆州城那厚重的城門。
每一次撞擊,都讓城門顫抖不已,仿佛在痛苦地呻吟。
隨著越來越多的吐蕃士兵殺上城頭,城牆上的喊殺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
在吐蕃士兵的瘋狂攻擊下,鬆州城的城門終於不堪重負,被撞開了!
鬆州城破了!
一個個吐蕃士兵像是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舉著手中寒光閃閃的彎刀,口中呼喊著吐蕃語的戰號,源源不斷地衝入了鬆州城內。
他們的眼中燃燒著複仇的火焰和對勝利的渴望,這道城牆讓他們付出了太大的代價,此刻他們要讓鬆州城為他們的損失付出代價。
一時間,整個鬆州城陷入了一片混亂。城內火光衝天,濃煙滾滾,百姓們在守軍的帶領下,紛紛拿起身邊一切可以當作武器的東西,依托著熟悉的有利地形,與吐蕃軍打起了慘烈的巷戰。
韓威手持唐橫刀,站在街道中央,宛如一座不屈的山峰。
他的身旁是他的親兵,這些親兵們也都滿臉決然。
“都督,我掩護你先走!”一名親兵滿臉焦急地對韓威說道。
韓威看了一眼身旁的親兵,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拔出了腰間的唐橫刀,那刀在火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要走你走吧!我大唐隻有戰死的都督!沒有逃跑的都督!給我殺!”
說著,他大喝一聲,宛如戰神下凡,提著刀朝著最近的吐蕃士兵衝去。
隻見他手起刀落,一刀就將那個吐蕃士兵砍得連連後退,鮮血濺落在地上。
其他士兵見都督都已經有了向死之心,頓時熱血上湧,紛紛怒吼著:“殺!”
沒有人再有逃跑的念頭,他們與吐蕃士兵展開了殊死搏鬥。
一時之間,整個鬆州城火光四射,喊殺聲震天,仿佛人間煉獄。
……
韓威看著鬆州百姓不斷地死於吐蕃蠻子的彎刀下,眼中滿是悲憤。
他的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目眥欲裂,心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燒。
他提著刀,就要朝著吐蕃士兵最多的地方衝去,與他們決一死戰。
但他身後的幾個親衛死死地拉住他,苦苦哀求道:“都督!不可啊!”
此時的韓威已經殺紅了眼,他的唐橫刀上全是豁口,那是與吐蕃士兵激烈戰鬥留下的痕跡。
他的手臂因為長時間用力過度而微微顫抖,但他的眼神依然堅定如鐵。
“此時不死,更待何時!”
韓威大吼了一聲,那聲音在戰火紛飛的街道上回蕩,仿佛是對命運的怒吼。
“先帝!臣來找你了!臣沒有愧對大唐!”
韓威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視死如歸的悲壯。
“都督!你先等等,你有沒有發現,地麵在震動啊?”
一名親衛突然大聲喊道。
韓威此時正是熱血上湧的時候,滿心都是與吐蕃士兵同歸於儘的念頭,對於地麵的震動他一點也沒有感覺出來。
但隨著那震動聲越來越大,如同沉悶的雷聲從遠方滾滾而來,他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他狐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幾個親衛,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感覺好像有點熟悉!”
他皺著眉頭,努力回想著什麼,突然,他的眼中爆發出驚喜的光芒,一下子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
“是重騎!是我大唐的重騎兵來了!”韓威興奮地喊道。
重騎兵,那是隻有大唐才有的兵種,是大唐軍隊的王牌。那一身重甲,無論是人還是馬,都如同鋼鐵巨獸一般。
這樣的兵種需要耗費巨大的資源來維持,其他小國家根本就養不起。
大唐隻有兩支著名的重騎,一支是太宗皇帝的玄甲軍,那支軍隊曾經在戰場上所向披靡,威名遠揚;另一支就是當今陛下的三千營,同樣是一支令敵人聞風喪膽的精銳之師。
韓威心中暗自猜測,那來的會是哪一支呢?
當那如同黑色潮水一般的重騎湧入城內的那一刻,韓威一下子就喊了出來:“三千營!是三千營來了!”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驚喜和希望,那是絕境中看到曙光的激動。
玄甲軍隻有人是全甲,馬是輕甲,而三千營卻是人馬俱重甲,那氣勢更加磅礴。
一些眼尖吐蕃士兵看見從後麵進城的三千營,頓時嚇得臉色蒼白。
他們驚恐地咽了咽口水,眼中滿是恐懼,頭也不回地朝著城門口的方向跑去。
三千營的士兵們看見吐蕃士兵,一個個整齊劃一地將臉上的麵甲放下,那冰冷的麵甲下是一雙雙充滿殺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