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榻客棧的幾日,楊炯深入簡出,一切對外聯絡都交給文竹,自從楊炯在內監逃出去後,整個析津府風聲鶴唳,尋街武侯數量和頻次比楊炯初來時都高了幾分。
“你真和那耶律拔芹有一腿?”一身簡單裝束的李泌坐在楊炯對麵,沒好氣道。
“有個屁的一腿,都是耶律光那小子搞的鬼!”
李泌聞言滿臉狐疑:“聽說遼皇要讓你娶興國公主耶律拔芹,做那大遼的南苑駙馬,你真沒勾引人家?”
“什麼話什麼話!都說了是耶律光誣陷,想讓我留在遼國的把戲,還要我說多少次?”
見楊炯氣急敗壞,李泌也不糾纏,直言道:“你什麼打算?可有計劃?”
楊炯見他聊起正事,重新坐下,將早就想好的計劃說給他聽:“你儘快向遼皇申請回國,我喬裝一番混在隊伍中,一同回去。”
“這幾日析津府風雲湧動,耶律光和梁王在朝堂吵得不可開交,據說那梁王暗中殺了好幾個耶律光在軍中的臂膀,這時候提回國,我擔心他們會發現端倪。”李泌皺眉道。
楊炯聞言也是一愣,隨後譏笑道:“他們遼國怎麼總是喜歡搞暗殺呀,這要是在咱們大華,估計會被人吃得連渣都不剩。”
“契丹雖然漢化已久,可本質上還是信奉弱肉強食的草原法則,這種暗殺手段其實是建立在強大的實力和名聲之上才能有效果。我大華則不同,各種勢力,眾多家族之間姻親盤根錯節,相互即使免不了爭鬥,可都限製在規則之內,要是頻繁搞暗殺,這就相當於把棋盤都掀了,彆人還怎麼下棋?”李泌解釋一番,算是附和。
“道理是沒錯,聽說那李澤被皇後責罰了?”
“嗯。”李泌點頭沒再多言。
楊炯見他神色晦暗,知道他心中恐怕有了波瀾,於是也不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畢竟這是他們皇家自己內部的矛盾,雖然自己身份特殊,但也不能說些太出格的話。
“遼皇很看重這次華遼聯盟,看來金國給他的壓力不小。”楊炯岔開話題道。
“確實如此,駙馬都尉蕭撻裡的死都能遮掩成溺水而亡,看來征討金國現在已然是他們的國策,一切人事都要以此為先。”李泌點頭道。
“這麼等下去太過於被動,你明天就奏請回國,咱們先來個投石問路,看看遼皇的態度如何。”楊炯提議道。
“那遼皇並不會拿我怎樣,我畢竟是嫡皇子,他不會讓我在遼國出事。我擔心的是他們發現了你的蹤跡,到時候若真是強留你成婚,我恐怕也無能為力。”
楊炯搖搖頭,安慰道:“我這一路上小心謹慎,應該無人發現。”
“好,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回行營,你等我消息!”李泌也不多留,畢竟他孤身一人目標太大,若是被有心人跟蹤恐怕要功虧一簣。
“從後門走!”楊炯起身將他送走。
重新回到房間,楊炯閉目沉思,思索著如今的處境。正如二人分析的那樣,遼皇定不會將李泌怎樣。如今的全城戒嚴恐怕也隻是做做樣子,畢竟從內監大搖大擺的逃走確實打了遼皇的臉。那蕭撻裡的死,知道內情的不超過五人,想要遮掩並不難,現在他唯一擔心的就是耶律光和梁王火並造成遼國內亂,那樣事情隻會變得更複雜,這是楊炯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經過一晚上的等待,文竹帶來消息,遼皇同意和親使團返回大華,楊炯聞言並沒有特彆出乎意料,現在估計耶律光和梁王早就鬥的不可開交,哪還有什麼心思管和親使團。想到此楊炯也就放下心來,萬事俱備,隻要混入使團,即可逃出生天。
三日後一早,楊炯和文竹各自喬裝一番,混在人群之中等待使團經過。不多時楊炯見李泌帶領的使團經過,不著痕跡的點點頭,拉著文竹走進了一間生藥鋪中。
李泌勒馬停下,朝身後的送行的遼國官員道:“早就聽聞遼國的生藥一絕,本王事先在這家生藥鋪子中定了些人參,鹿茸等稀罕物,正好今日取貨。”
說完一揮手,身後的一群士兵宮娥湧進了生藥鋪中。
“齊王殿下,若是喜歡生藥,大可以稟明吾皇,送一些並不是什麼大事,如此做豈不是讓彆人以為我大遼是不講禮數的化外蠻夷。”一白發老者見此皺眉道。
“楊三立是吧,本王聽過你,前朝魏國的禦史台殿中侍禦史。”李泌麵無表情道。
“區區賤名不足掛齒。”
“你既然選擇侍奉遼主,就應該知道現在你們朝堂早就鬨的不可開交了,哪還有什麼心思照應本王?本王還是不麻煩你們的好。”李泌說著朝他身後的一眾契丹官員努了努嘴。
楊三立轉頭看去,見隨行的契丹官員大多對此毫無羞愧之色,有的甚至小聲嘀咕交談,從他們的眼神中不難看出其中的傲慢和無禮。見到如此,楊三立搖搖頭無奈道:“讓齊王見笑了。”
李泌並沒有回話,他對這個投奔遼國的人並沒有什麼好感,見楊炯已經混進隊伍,點頭示意使團朝城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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