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姐姐,你有心事?”甜田跟在謝令君身後低聲詢問。
田甜見謝令君並不說話,悶著頭一直走,眼看著就要撞上甬道旁的石階,連忙拉住她低聲提醒:“謝姐姐當心!”
謝令君被甜田拉回了思緒,歉意一笑,繼續朝前走去。
田甜轉身看了一眼身後內侍,內侍心領神會,刻意放慢腳步,同兩位太子側妃拉開了距離。
“姐姐因何憂心?”
謝令君輕笑,放慢腳步:“無事,最近天涼,大概是染了些風寒。”
田甜沉默。
她知道謝令君沒有說實話,自從大婚後,太子除了和太子妃王淺予親近外,對兩人從來都是不假辭色,對自己甚至可以說冷漠。田甜不傻,相反她對人的情感天生的敏感,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太子對她二人的不屑,對自己尤甚。
她能明白,像謝令君這種世家女向來驕傲,太子大婚將她晾在婚房一夜,這簡直就是羞辱。更甚於,如今都過去近半月有餘,太子從來都沒進過她二人的閨房。
田甜對此倒沒什麼,她見過太子幾麵,談不上有什麼特殊的感情。太子瞧不起她歌女的身份她很理解,要不是皇太後喜歡自己,時常叫自己去德壽宮,恐怕自己早就被逐出東宮了。
她現在很滿足,以前自己常常為生活發愁,三日吃兩頓,一頓餓三天的日子再也不會有了。現在她住在這麼大的東宮中,還有一個喜歡自己老婆婆,她再無所求。
“謝姐姐,今日是誥命夜宴。”田甜好心提醒。
謝令君知道田甜的意思。
誥命夜宴是宗室大婚後,長安所有親貴誥命都要參加的晚宴。夜宴的目的一般是為了讓長安的勳貴們都認識一下宗室新入宗的女子。
按照常理,此夜宴要在太子大婚後的第七天舉辦,但由於前方戰事吃緊,後方若大操大辦恐怕會落人口實,所以一拖再拖。
最後,在皇太後的要求下才得以於今日舉辦。
此夜宴自己若還是如此情緒,恐怕會惹得皇後不喜,更又失皇家臉麵,所以田甜才好意提醒。
謝令君掃了一眼身後的內侍,笑道:“妹妹你就一點都不在乎?”
“在乎什麼?”
謝令君笑著不說話,靜靜地看著田甜。
田甜恍然,二人都被太子冷落,她如此問自己好像怎麼回答都不對,於是反問道:“姐姐在乎嗎?”
“我?沒大婚前在乎,大婚當日就沒那麼在乎了。”謝令君看著遠方,幽幽道。
田甜聞言一愣,她沒想到謝令君會這麼直接,甚至於毫不遮掩。慌得她趕忙拉近和謝令君的距離,低聲道:“姐姐慎言!”
謝令君嗤笑:“你呀!就不該來這宮裡。”
“啊?”
“你這麼容易相信人,以後怎麼在後宮生存?”
田甜聽她如此說,笑道:“楊少卿對我有恩,你是她表姐,我有什麼好防備的呢?”
謝令君沉默,深深看了一眼田甜,轉身一言不發的朝永福殿走去。田甜一愣,不知道她為何突然生氣,隻得緊隨她朝永福殿而去。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永福殿後,找到上首太子側妃的位置,坐了下去。
田甜坐下後環顧場中人,她認識的人不多,印象中坐在旁邊的是齊王妃崔穆清,她記得這女子是清河崔氏的嫡女,是首評第一個為上的女子。她旁邊的應該是叫梅和寧,在掖庭的時候,她和梅和寧說過話,對她的口音印象深刻。
崔穆清見田甜看來,微微頷首致意。
“哼!”謝令君冷哼一聲,她對崔穆清這種高人一等的姿態甚是不喜,在掖庭的時候她就對這個崔穆清說不出的厭惡,這種感覺她也不知道從何而起,不過就是不喜歡,想不清楚的她隻得歸咎於天生不和。
崔穆清看了一眼謝令君,轉頭不語。
謝令君當下就要炸毛,自己雖然是太子側妃,可名義上確是你嫂子,你就這個態度。
田甜見此,慌忙拉住謝令君,低聲勸慰:“姐姐莫惱,母後就要來了!”
謝令君深深看了崔穆清一眼,冷哼一聲,重新坐下。
崔穆清心中冷笑,你一個世家嫡女嫁給太子做側妃,真不嫌丟人,從你成為太子側妃的那一刻,陳郡謝氏再難稱為世家大族。
世家之間亦分三六九等,如今最顯赫的一家莫過於太原王家,士林領袖,門生遍天下,嫡女王淺予又成了太子妃,煊赫更盛從前。
其次乃是一些關中百年世家,正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即使大部分都在走下坡路,但無論是在野還是在朝依舊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這半個月,崔穆清理清齊王府的一切後,最讓她驚訝的莫過於左相府的權勢。無論是在野還是在朝,著實讓她驚訝。且不說左相本就出自弘農楊氏,就楊炯和齊王府謀劃的那些生意,眼光之獨到,謀略之深遠,若不是李泌從一旁給自己解釋,自己真的看不懂他的謀劃。
這就是她看不起謝令君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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