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皇後與李澈並肩坐於欽天監的觀星台上,目光穿透那如織雨幕,仿若思緒飄遠,愣愣出神。
“澈兒!此刻大雨方歇,你緣何來此?”皇後回神問道,語中滿是疑惑。
李澈雙眸凝視著那深邃漆黑的夜空良久,方道:“我在途中遇一瘋癲道人,說了些胡話,我想來此驗證一番。”
皇後聽聞,嘴角泛起一抹輕笑:“你會觀星之術?本宮可從未聽聞上清派以命理見長。”
李澈轉頭,神色平靜,回應道:“上清派印劍雙絕,於命理一道,我隻知皮毛。”
“那瘋道人究竟說了些什麼,竟令你如此掛懷?”皇後好奇心起,再度追問。
李澈卻沉默良久,繼而展顏一笑:“許是我多心,實無什麼大事。”
皇後見狀,也不再追問,隻輕輕拉過她的手,柔聲道:“明日,本宮帶你去見父皇,他前幾日被軍情氣得昏厥,料想不久便會蘇醒,他見了你,定會滿心歡喜。”
李澈微微點頭,未發一言。
皇後又沉默半晌,目光觸及她那清澈眼眸,心中忽生愧疚之意,幽幽歎道:“澈兒,你可曾怪娘?”
李澈未有絲毫遲疑,搖頭道:“我在蓮花山過得很好。祖師們皆對孩兒疼愛有加,孩兒還需早日回去,他們還盼著孩兒能光大祖庭呢。”
皇後聞此,心中一陣刺痛。她深知,自己的澈兒本應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奈何自幼便遠離父母,於那山上苦苦修行,身為母親,此中苦楚,實難言說。且她亦能清晰感知,李澈與自己頗為疏遠,相較而言,竟似與那嬤嬤更為親近。每次與自己交談,皆是自己先開口相問,她才有所回應。
如今見她所言皆為上清派,皇後長歎一聲,道:“也罷!你不在這皇宮之中,或許亦是一種福氣。隻是,你需答應娘,待你父皇病情好轉之後再回山,可行?”
李澈沉思良久,終是點頭應允。
皇後將這小女兒輕輕摟入懷中,笑問道:“你常提及祖師,難道你當真見過他們?”
李澈聞言,眼眸驟亮,神色認真至極:“孩兒確曾見過!他們時常入我夢中探望。他們皆甚好,唯有初代祖師,性子頗為嚴厲,總是嗬斥於我!”
皇後淺笑,又問道:“他因何斥你?”
“哼!他總是命我背誦那《上清大洞真經》!”李澈想起夢中初代祖師訓誡自己的模樣,不禁氣鼓鼓道。
“你不會背麼?”
李澈轉頭,壓低聲音道:“我與您說,您萬不可告知他人。”
皇後鄭重點頭,神色莊重,仿若即將聆聽一個驚天動地的秘密一般。
李澈見皇後如此鄭重,遂湊到她耳邊,悄聲道:“其實孩兒五歲時便能背誦。隻是那初代祖師,在夢中總是欺負孩兒,往昔曾命我背《黃庭經》,若記不起來,便會訓斥於我。他總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樣,孩兒自是不願為他背誦。還有,每次為祖師們上香,孩兒總是最後才為他上香,定將他氣得不輕!”
皇後聽聞,寵溺地輕戳她額頭幾下,笑罵道:“待你回山之後,可不許再如此了。他亦是為你好,你這般行徑,他日後如何麵對其他祖師?”
李澈撅起小嘴,低聲嘟囔:“誰讓他欺負我。我初次夢見之人便是他,他一見麵便命我磕頭,整日不是命我背經書,便是考我符咒,我已背了整整一日,連睡覺也被他攪得不安寧。”
皇後瞧著她這副模樣,心底不禁泛起一絲笑意,暗忖這脾性定是傳於自己無疑,和她那三個姐姐一般,皆是執拗非常,認準之事便再難更改,倔強之意儘顯於言行舉止之間,真真是一脈相承的性子。
李澈見皇後隻是微笑,以為她隻當自己是小孩子胡言亂語,心中微惱,道:“您不信我能夢見祖師?”
“娘信你。”皇後神色鄭重。
李澈滿臉疑惑:“您莫要騙我。我師傅與嬤嬤皆不信孩兒之言,您為何卻如此篤定?”
皇後愛憐地輕撫她的發絲,柔聲道:“天底下,哪有母親不信女兒的道理?”
李澈凝視著皇後的雙眸,似欲從中探尋這話的真偽。皇後亦不閃躲,眉眼含笑,慈愛之情溢於言表。
“我真能夢見他們!”
“娘知曉。”
“他們怕我不回蓮花山,贈予我許多好東西。”
皇後輕笑:“娘已瞧見。皆是好物,你定要妥善保管,莫要辜負了他們對你的信任。”
李澈鄭重點頭,而後起身,神色堅定:“孩兒曾答應過他們要光大上清祖庭。我上清派定要擊敗正一派,成為道門魁首!”
皇後靜靜聽完她這一番豪言壯語,豎起大拇指,讚道:“如此,你日後豈不是上清派最有出息的掌教?”
“嗯!我師傅亦是這般說。”李澈麵露得意之色。
“好!娘支持你。待你成為道門魁首之日,娘前去觀禮,為你助威撐勢,讓眾人皆見識一下你這魁首的威儀!”皇後仿若重回年少時行俠仗義的時光,與李澈一同暢想起那未來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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