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燕國公府。
二狗瞧著燕國公呂胤平,嘴角噙笑:“國公可知聖上心意?”
呂胤平見這攜皇帝信物而來的隱皇子,忙拱手行禮,恭敬道:“老臣知曉。”
“甚好!今日午正(12:00)便可動手,龍驤衛金龍令已給了你!明日自有內衛扮作千牛衛衝擊皇宮南門宣德門,屆時你率領龍驤衛與隋國公吳散木所率的一萬殿前司於皇宮南門宣德門會合,以清君側之名攻入皇宮。”二狗目露獰色道。
呂胤平微微皺眉,疑道:“老臣明白,隻是那千牛衛足有四萬之眾,若其當真反叛,我等該如何應對?”
二狗輕笑一聲,自信滿滿道:“龍驤衛與殿前司皆在內城,千牛衛僅一萬在內城,隻要我們行動迅疾,待其反應過來,為時已晚!況且聖上已安排妥當。我等自南門而入,迅速接管皇城九門,監門衛若敢抗拒,太子謀反之名更是坐實。待聖上蘇醒,親臨皇城正門,傳令羽林衛入城,四萬千牛衛焉敢動作?”
言罷,見呂胤平麵沉似水,二狗輕拍其肩,續道:“呂叔叔!想當年你為聖上牽馬墜凳,戰功赫赫,卻因斬殺前梁公主被排擠出朝堂,你甘心隻做一個無權國公?此事若成,公之順位必升兩位,入主中樞亦非難事。”
呂胤平聽他所言,牙關緊咬,冷聲道:“老臣自是知曉,然此屠龍弑鳳之舉,老臣需聖上一諾方能應允。”
二狗眼神一寒,旋即笑道:“侄兒在此,不就是公之倚仗?你若破獲皇後太子逼宮之陰謀,此二人不死,難謝天下。屆時侄兒與聖上皆站於公之身後,公又有何懼?”
“皇後宗室勢大!老臣若真行此事,恐怕難以活到入主中樞那一日!”呂胤平低聲喃喃,心中暗忖:“少拿咱老呂當傻子,你們想讓我做斬龍劍,卻無半分承諾,便要我屠龍弑鳳。
若真為之,事後必成眾矢之的,即便聖上保我性命,亦難逃脫宗室無儘的刺殺。昔日屠殺前梁公主之事,到現在還時不時有人來國公府刺殺,若無憑無據無依仗,絕不可為。”
二狗嗤笑,聖上果真是了解他這馬夫心思,當下自懷中取出一紙密令,遞與呂胤平道:“此乃聖上為你所備密令,屆時於皇宮宣讀,眾將士皆可為證。”
呂胤平接過密令,細細觀瞧,紙上書:
朕紹膺大寶,臨禦萬邦,夙夜兢兢,罔敢或怠,冀臻至治,以保鴻基。今太子德虧,性逆乖張,包藏禍心,陰圖不軌,潛結黨羽,謀逆之跡昭然。皇後亦失其儀範,乾政亂國,牝雞司晨,致宮闈不寧,朝綱紊亂。
朕痛心疾首,為社稷之安,為黎庶之福,特昭燕國公呂胤平,率王師以靖皇城,除奸佞,正朝綱。
燕國公呂胤平忠勇可嘉,奉朕命而行,其兵進皇城之舉,乃遵朕之詔令,旨在撥亂反正,扶大廈於將傾。
望眾臣工、軍民人等悉聽其號命,鹹知朕意,不得有違。如有抗命者,以叛逆論處,罪在不赦。
欽此!
呂胤平見確是皇帝筆記,且蓋有受命於天的印璽,頓時疑慮儘消,鄭重的將密令收入懷中。
二狗眼中寒芒一閃而逝,旋即笑道:“扶危濟困,挽狂瀾於既倒,呂叔叔日後入主中樞,可要多多照拂侄兒。”
“好說好說!”呂胤平放聲大笑。
二人不再多言,詳核計劃細節,直至天明。
蘭蔻坊一處閣樓,鄭秋已在此盤桓數日光景。
今日天方破曉,她便起身梳妝,推開臨近皇城的窗子,任由那凜冽冷風吹入,雖瑟瑟發抖,卻渾不在意。今日便是鄭秋親自送太子歸西之日,她定要親眼見其敗亡身死,方能安心。
鄭秋行事素來細膩狠厲,一旦謀事,其中諸多細節、全程脈絡皆要確保萬無一失,並且至少備有三個候補計劃以防不測。她此生唯一一次慘敗,便是被楊炯在半山書院打了個措手不及,真可謂狼狽不堪。
今日念及那冤家,鄭秋竟無半分氣惱,反倒湧起一股爭勝之心。她手臂無意垂下,觸到腰間那圓形青花菊葉佩,放在掌心輕輕摩挲,輕聲笑語:“楊炯!聽聞你僅率兩千人便敢奇襲興慶府?你恁地大膽!與掖庭那晚一樣笨蛋!你不是很聰明的嗎?怎麼有時偏要行此等愚笨之事?”
言罷,抬眸望向北方,眼神複雜難明:“你這個笨蛋!不要以為自千裡之外送回一枚玉佩便能拿捏我!哼!彆以為我不知你心思,你簡直癡心妄想!你我之仇尚未了結!你定要活著歸來!否則我與你此生糾纏不休。”
“呦~!與誰糾纏不休呀?”楊鮦推門而入,打趣道。
鄭秋眼神慌亂,旋即輕咳一聲,嗔怒道:“你竟偷聽我言語?”
楊鮦瞧著鄭秋緊攥菊葉佩的手,嬉笑道:“都送來兩日了!還這般愛不釋手呀?”
“哼!”
“怎地?鄭夫子,可是被楊炯拿住了七寸?哈哈哈!”楊鮦捧腹大笑。
鄭秋豈會容她如此戲謔自己,強作鎮定道:“你可是吃醋了?惱他千裡之外仍念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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