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炯見全軍補給完畢,朗聲道:“全軍不要停留,向東北方向慕思河進發!”
言罷,目光落在李嵬名身上。
李嵬名美目流盼,白了他一眼,蓮步輕移至馬下,微仰螓首,伸出皓腕,靜待楊炯相扶上馬。楊炯佯怒瞪視,終是伸手攬其纖腰,李嵬名借力翩然上馬,羅裙輕拂,落於楊炯身前,二人共乘一騎,率先朝著東北方向疾馳而去。
“你不是想去興慶府嗎?為什麼反向進軍?”李嵬名疑惑問道。
“後有追兵,麟嘉衛尚未與之照麵,我不想讓他們猜到我軍的真實意圖。”楊炯神色淡然,從容應道。
李嵬名嗤笑一聲:“你休要癡心妄想,此處已深入我大夏腹地,料想不久追兵便會從四方圍堵而至,任你如何折騰,最終都是徒勞無功。”
“此言倒是有理,有你這諜子在,我軍想脫身確實不容易。”楊炯言罷,目光陡然銳利,緊緊鎖住李嵬名雙眸,想要從中探查些許端倪。
李嵬名不以為意,輕笑道:“你莫要詐我,我身染風寒,弱不禁風,即便有心傳遞消息,也沒有手段不是?”
“但願你所言屬實。”
“唉!我是白蓮花耶,不騙人!”李嵬名玩笑道。
“李嵬名,若讓我查實你為追兵傳遞消息,休怪我辣手無情。”楊炯恨恨而言。
“哼,你在嚇唬我嗎?”
“你大可試一試。”
李嵬名聞言緘默,抬首望向遠方沉沉夜色,忽道:“你真要攻打興慶府?”
“不然呢?郊遊嗎?”
“你僅率一千五百人,便妄圖攻打我大夏國都,莫不是失了心智?”李嵬名語帶嘲諷。
“不懂了吧?我要的是讓你父皇心生恐懼。此處深入西夏腹地,你西夏大軍皆聚於中路,後方兵力能有多少?想要圍堵我,試試看。”楊炯自信道。
李嵬名聞言,沉思良久,方道:“縱使你能趕赴興慶府,又能做什麼?不妨告訴你,興慶府如今有近十萬大軍拱衛皇城,鐵鷂子、擒生軍、強弩軍皆是身經百戰的精銳,你以何抗衡?我勸你還是束手就擒,本公主或可保你性命無虞,如何?”
楊炯抬手輕拍她腦袋一下,哂笑道:“你若不善說謊,便莫要開口。擒生軍是李繼铖的私軍,此刻皆在靈州駐守,強弩軍此番國戰已被你父皇調往中路,何來十萬之眾?”
“哼!”李嵬名被戳穿謊言,卻毫無羞澀,隻狠狠瞪了楊炯一眼。
“可知為何要向東北進軍?”楊炯忽然道。
“哼!”
楊炯見她賭氣模樣,微微一笑,續道:“遼國太子與我相交甚篤,且公主與我情誼深厚,我若去遼國借兵攻打興慶府,你猜他們可會應允?”
“你莫要胡言亂語,遼國主力皆在東北與金國交戰,哪有餘力助你?還敢妄言與耶律南仙有情,你當真不知廉恥,她看得上你?你是我見過的臉皮最厚的人!”李嵬名冷笑不止。
楊炯目光一凜,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言語。
“大人!部落青壯皆已趕往追兵方向!”賈純剛策馬奔至,高聲稟報。
“好!全軍轉向,朝西北沱沱河進發!”楊炯陡然變令。
麟嘉衛得令,前軍迅速調轉馬頭,如蛟龍彎折般,徑直衝向沱沱河。
“你……”李嵬名欲言又止。
楊炯冷笑:“怎地?未曾料到?此刻怕是無暇傳遞消息了吧?”
“你若認定是我,便直接動手殺了我,少搞這些無聊手段!”
楊炯目光冰冷,扳過她下巴,沉聲道:“李嵬名,我會無緣無故懷疑你?”
“你有何證據?”
“你知道嗎?你說謊的時候,眼眸中波光閃動,瞳孔會瞬間放大,而後恢複如常。即便你頻頻眨眼掩飾,卻依據無法改變這種本能反應”楊炯剖析道。
李嵬名嫣然一笑,調侃道:“原來你如此在意我,如此這般,不怕你那公主小情人生氣麼?”
“顧左右而言他,乃是被拆穿謊言後的慣常表現。”
“楊炯,你可是喜歡我這雙眼眸?”
“確實很美麗。”楊炯如實作答。
李嵬名得意一笑,繼而湊近楊炯,吐氣如蓮:“想不想這眼中隻有你?”
“哼,你覺得我是那種見到女人就走不動路的人嗎?”
“你分明是見了公主便移不開目光的人。”李嵬名篤定道。
楊炯深深看了她一眼,忽道:“我心中實感好奇,你與我對賭,即便你贏了又能怎樣?你一個柔弱女子,如何殺我?”
“哈哈哈,可還記得我曾言,草原女子複仇自有其法,我此刻便是以此法殺你。”李嵬名放聲大笑。
楊炯蹙眉沉思,草原女子的複仇之法?他兩世為人,都未曾聽聞此說,與敵人打賭,自己獻身?什麼腦回路?
“好奇嗎?”李嵬名見楊炯蹙眉不語,調笑出聲。
“你既不會相告,又何必多問?”楊炯厲聲嗬斥。
“凶什麼凶?逗逗你不行呀!”李嵬名眼角含淚,委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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