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姐吃著自製的吐司,喝著自己最愛的紅茶摻牛奶,細品著那空間裡的一字一句。忽而,他覺得是不是應該了解清楚,再前往深圳不遲?
於是她跑回電腦前,拿來手機,撥打了通訊錄裡一個名叫“老顧”的電話。
都在吃早茶,電話裡傳來一個正在吃東西的中年男聲:“陽小姐,過年好呀!”
“嗯,過年好。顧廉,有個問題想請教你一下,是關於精神病方麵的。”
“啊?這過大年的,說這個不好吧?”
“沒辦法,有點急。是這樣的,我的一位網友,我懷疑他得了精神分裂症,狀況可能比我想象的更嚴重。你能不能幫忙診斷一下,隻要確定下來,我立刻約他見麵,然後帶到你那裡。”
“網友?這意思是還沒見過麵,你又是怎麼知道他精神分裂的?”
“這樣,我吃完這一口,把他空間裡寫的東西截圖發給你,抓緊時間幫我看看。”
“嗯,行,我也正吃著呢。”
瑤姐掛了電話,狼吞虎咽地吃下最後一點麵包,狂飲一口牛奶,立刻坐回了電腦前。
深圳玉律村,在四區那個出租屋裡,江木澤好像又在做噩夢,麵部表情有點痛苦,雙手使勁抓著被子,好像要把它撕開。
忽然,不知哪個要死的,在樓下放起了連環炮,那聲音簡直震耳欲聾,把江木澤從噩夢中拉了出來。
他心有餘悸地瞪著天花板,嘴裡呢喃著:“媽媽,如果這次你真的死了,兒子也救不了你了······”
原來是他夢到了媽媽,那個喂養過他母乳的女人——福建福安趙家莊的深山老林裡,不知在什麼時候,趙家祖墳邊多了兩個用塑料膜和茅草搭建的小木棚。
其中一個棚子裡,有一張木棍架起的床,床上正躺著一個婦人,她掖著被角咳嗽不停。
這種咳嗽很像是肺炎,更像肺癆。咳了一會兒,她艱難地拿開被子,把頭伸到床沿外,往地上吐了一口痰——血痰!
她用力地撐起疲乏的身體,坐在床沿邊喘氣邊慢慢地穿起鞋子。走進另一個木棚,食物倒不少,可惜一點食欲都沒有。
自從那次脫離那個逃亡的群體,她一直躲在這裡;沒吃的了,就出去買買,生活也挺好。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染上這病的,也就近半年的時間。
沒有力氣,也沒人照顧,再不就醫恐怕不行。她蹣跚的步履回到床邊,翻開枕頭下方的乾草,從裡麵取出了餘下的一疊鈔票,塞進那個破舊的手提包裡。
在這裡,除了這些現金,她的財產就是被埋在那水泥灌築的墳墓裡的父母。她四周環顧一圈,拿起旁邊的一根木棍,拄著瘦弱的身體,向福安城區走去。
——
許久,江木澤慵懶地坐起來,拿起手機想看看幾點,卻瞥見了幾百個未接電話。都是李琳打的,因為目前為止,除了張警官和劉經理,沒人知道他的電話號碼。
可能是因為夢見了那個可惡的女人,使他清醒了許多。他的手機沒有設鎖,隻要滑動即解屏。
一百多個未接電話,他的內心有點慌亂地回撥了過去:
“琳琳,對不起,一直睡覺,沒看到。”
“江木澤!你知道我擔心死了知道嗎?”電話裡的聲音,哭哭啼啼的,“大過年的,你睡什麼覺呀?你平時不是24小時都能通話的嗎,現在乾嘛呢?”
“對不起,我以為過年了就沒啥事了。你彆生氣了,我保證以後不會了。”
“壞蛋,被你害的,我現在已經到貴陽火車站了!”
“回去吧,年還沒過完呢,我沒事。”
“還回去,我媽以為我乾嘛呢!江木澤,車票都已經買了,下午兩點上車,大概初六早上能到,你來接我好不好?”
“真的要來啊?好吧,我去接你。”
“嗯,拜拜。”
李琳的心放了下來,她不知道,所有崩潰的事,才剛剛開始。
初三了,街上有些店鋪已經開張,江木澤洗漱後,便下樓去找東西吃。
玉律村本來沒多大,往日裡的熱鬨全是因為維珍妮五萬多的員工;現在過年,太安靜了,街上的行人寥寥無幾。
在一家沙縣小吃吃了點東西,他沿著玉律街道,又朝理家商場方向去了。
廣州越秀區,瑤姐還在截圖,而另一方的心理醫生顧廉正目不轉睛地看著。直到中午,瑤姐的截圖還沒完,顧廉就有了確切的答案,立刻一個電話打到了瑤姐處。
“不用發了,不是精神分裂,是抑鬱。”
“抑鬱?嚴重嗎?”瑤姐驚得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
“他這裡麵寫的,可能是真實發生的,也可能是幻境想象出來的。以我的經驗,這個應該已經到深度了,也就是很嚴重了。你有沒有發現,裡麵有一條說說,說是一個叫‘小白龍’的救了他,這個應該說明他有自殺傾向或已經自殺過。”
“深度抑鬱?能治好嗎?”瑤姐頓時心急如焚,顧廉慢悠悠地回答道,
“這要取決於他的性格、年齡、學曆、思想,還有就是家庭因素。不過看他的日記,這個人的家庭應該不是很好,所以不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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