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程慕惟才回來,他去親自籌備祭品了。
茶幾上的日曆顯示著明天是1月8日,轉眼又到了這個日子,永遠無法忘懷的日子——母親的忌日。
他沉靜的坐進沙發,臉上明顯掛了一縷哀色。
不知多久,樓上傳來東西落地碎裂的聲音。
程慕惟急忙奔上樓來到書房,隻見書櫃的櫃門敞開,櫃子前蘇沐檸站在一個椅子上,呆呆的垂頭看著摔碎在地上的一個相框。
相框玻璃雖然四分五裂,那個照片卻依稀看的清楚,是身穿綠色碎花裙笑容溫婉的林琳。
“你乾什麼呢!”程慕惟見狀麵帶慍色輕斥,蹲身撿起照片,被玻璃碎片刺破手指也毫無感覺。
蘇沐檸看著他的動作,沒來由的一陣心痛,他還是那麼在乎林琳,時至今日還是那麼在乎。
程慕惟把照片弄乾淨才起身,見她神色不對,掃一眼手中照片,微微歎口氣,把她抱到沙發上,柔聲道:“坐著彆動,地上有碎玻璃。”
他自顧收拾玻璃碎片,清理乾淨後,拿著一個創可貼回來。
蘇沐檸仍是麵無表情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程慕惟站在她麵前,把創可貼交給她,把手指舉起:“還流血呢很疼,給我包紮可以麼?”
蘇沐檸木然的接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找資料碰掉了它。”
“沒事,相框壞了而已,可以換。剛才我語氣不好,抱歉。”
蘇沐檸的手很抖,創可貼怎麼都貼不好,程慕惟無奈的自己貼了。
他輕輕的把她的手握住,蘇沐檸看著他的眼睛,帶著無儘的傷悲問她:“她、對你就那麼重要?你真就這麼愛她?”
程慕惟對上她的眼,毫不躲避的點頭:“是!他是我愛了快三十年的人。”
蘇沐檸掙脫他的手,一掌拍在他臉上,嘶啞的叫道:“程慕惟,那我到底算什麼!你還愛著她,那你把我留在這裡算什麼!”
程慕惟捂著臉又氣又委屈:“蘇沐檸!你就知道打我,你打我多少次了!動動你的腦子想一想,我怎麼可能愛林琳三十年。”
蘇沐檸沒理會他的話,紅著眼,眸內是掩飾不住的恨:“程慕惟,放我走,彆再用手段逼我,否則我會殺了你!”
“那不是林琳,是我母親。”程慕惟抓住她的肩膀按住她急忙說:“蘇沐檸,這是我會永遠想念永遠深愛的母親!”
“什麼?”蘇沐檸驚愕:“她是你母親?”
程慕惟拿過照片:“你仔細看這是林琳麼,隻是容貌四五分像而已。”
蘇沐檸不禁仔細端詳,照片的背景是一片花海,女子三十幾歲年紀,五官清麗柔和卻一副憔悴的病態,頭上帶著一頂涼帽,依稀可見頭頂周圍的光潔,一襲碎花長裙,身材雖消瘦卻玲瓏有致。
她明明在溫柔淺笑,可那笑中卻隱含著濃重的悲傷。
她的臉型、眼睛和林琳五分相仿,但那由內而外散發的氣質卻完全不同。
而且她也看清了,照片的女子年齡明顯比林琳大,她的眉心有一點紅痣林琳是沒有的。
程慕惟深吸一口氣,語音帶著濃重的傷感和悲涼:“這是我媽媽在我六歲生日的時候拍的,當時她患絕症住院已經兩個月,也許她知道不會再有機會陪我過生日,就在那天懇請醫生同意離開醫院,最後一次帶我去遊樂場玩。這是我給她拍的照片,當時隻覺得媽媽很美,我拍的照片也很美,但沒想到一個月之後這張照片會用在她的墓碑上。”
輕輕撫摸手中照片,蘇沐檸不知不覺含了淚,她想起程慕惟以前對她講過母親的經曆。
他的母親叫顏冉,是燕城大學最年輕的碩士導師,家裡有一家公司是哥哥顏輝經營。
在嫁給程星元後顏冉沒有選擇在家做豪門貴婦,依然獨立自主在大學繼續自己的教育研究事業,婚後三年夫妻恩愛,遺憾的是她是不孕體質。
就在她決定暫停事業全心檢查調理身體的時候,程星元出軌了,出軌對象就是程星元手下職員梅影。
不久後梅影找上門對顏冉和老夫人當麵宣稱懷孕,老夫人左右為難。
程星元苦苦哀求承認錯誤,顏冉最終還是義無反顧的堅決離婚,帶著一顆傷痛破碎的心徹底離開程家。
一個月後,顏冉意外發現自己懷孕,她想過去找程家,但沒想到程星元已經宣布了離婚再娶的消息。
她徹底斷了念頭,為防止意外發生,她對所有人隱瞞了懷孕消息,隻身離開燕城調轉到一個縣城當了一名普通教師。
數月後獨自一人生下男孩,精心撫養五年,孩子漸漸長大,聰明可愛也很淘氣,本以為母子二人會越來越幸福,誰知身體的不適日益嚴重。
經過檢查恰如驚天霹靂一般,是胃癌晚期,顏冉吃藥堅持幾個月後漸漸的無法承受身體的痛苦,隻好住院治療,僅僅三個月就醫治無效離世。
臨去世前她把孩子和自己的離婚資產交給自己的父母和哥哥,請求他們撫養孩子,卻沒有告訴他們孩子的父親是誰,她到死也不想和程家有任何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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