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醫書正要起身,蕭彥就將兩碗冰飲放在他麵前,臉上掛著笑意。
“來,先吃點這個解解熱氣。”
這冰飲就是糖水小湯圓,碎冰上麵還鋪了一些細小的乾花,散著絲絲冷氣,大熱天光看著這兩碗就流口水。
隻是,這香味是……
陸子卿連忙端起來聞了聞,冷氣裡飄著淡淡花香,隻這香氣就讓人心情愉悅,久違的熟悉。
一口帶著冰渣糖水的湯圓滑進嘴裡,冰涼感瞬間蔓延到全身,唇齒間滿是甜香。
他眼裡含著笑容,問:“這個時節,為何會有桂花?”
蕭彥見他一臉滿足,也往嘴裡送一口冰湯圓,沒有正麵回答,隻笑著問:“你喜歡這個?”
陸子卿想也沒想,點頭“嗯”了一聲,說:“我從小就喜歡桂花,每到開花時節,師姐都會摘好多來做這種糖水,不過是熱的。”
蕭彥點頭,邊吃著邊隨口問:“為什麼是師姐?不是娘呢?”
這話將陸子卿問住了,那眸光立時暗淡下來,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隻往嘴裡送一口湯圓嚼著。
蕭彥見他神色也覺得自己問了不該問的,連忙歉聲說:“抱歉,我……”
“沒事。”陸子卿很快恢複平靜,緩聲說:“不怕侯爺笑話,我是個孤兒,七歲時是師父將我撿回去養著,所以,我沒有爹娘,隻有師父和師姐。”
說到沒娘,蕭彥何嘗不是一樣,彆人口中的娘對他來說沒什麼感覺,更多像是一種象征性,或者說是某種熟悉的記號而已,沒有實際意義。
再說對於娘的渴望,那也隻存在於小時候某一段時間裡,並沒有停留多長時間。
而僅剩一個爹,貌似也不像大多數家庭那樣,有多好的情感。
長時間情感缺失,蕭彥在家庭親情層麵上變得比較淡漠,沒有走進心底裡的那種溫暖,隻維持著表層關係,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所以,他怎麼會笑話,隻覺著有種感同身受罷了。
“不會,我也沒有娘。”
蕭彥像是在說彆人的事一樣,雲淡風輕。
“我娘生我時難產,所以,她長什麼樣我都不知道。”
“那我們算是同病相憐了,誒?”
陸子卿說著正要再吃一口,被蕭彥一把將碗拿過去,三兩口就吃完了。
他拿著勺子巴巴兒望著空碗,吐槽麵前這個搶人食的禍首。
“侯爺自己吃完了,還來搶我的?”
蕭彥揩了一下嘴角,說:“你的胃不宜吃太多涼的,吃兩口過過嘴癮就行了,你喜歡吃,我下次再給你做。”
他收拾桌麵印上的水漬,見陸子卿正點頭又帶笑的盯著他不說話。
蕭彥也跟著笑了,手往臉上抹了兩下,問:“你這麼看我做什麼?我臉上沾東西了?”
陸子卿說:“我在想,侯爺不光高大英俊武藝高強,還會做飯,關鍵是心思還如此細膩,日後哪個女子若是嫁於你,真是有福了。”
蕭彥輕笑道:“我天生就是個吃沙子的命,哪個女子要是嫁與我,保不齊哪天就守寡了呢,姻緣這種東西不屬於我。”
說起婚事,蕭彥的哥哥病逝後,他便是僅剩的獨子,自從他父親腿瘸,就特彆掛心他的婚事。
這一點,彆說蕭琮,就是太後與盛治帝也一樣。
知道蕭彥常年奔走沙場,就怕日後斷了香火,蕭家後繼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