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靖聞言,表情不易察覺的變了一瞬,他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下意識側臉看陸子卿一眼,然後才說話。
“還沒有,若是有消息我第一時間告訴你。”
熹寧點點頭,這時,陸子卿忽然插話了,他說:“殿下陪同郡主遊玩吧,微臣去找找肅王。”
陳稷他們瘋了似的到處跑,陸子卿找了快半個時辰才找見。
他見陳稷玩的樂不思蜀,不想回府,就在一旁瞧著,蘇乘義在他旁邊說。
“二哥,京城真是繁華,我都舍不得走了,你看,我這個蝦燈好不好看,小朋友買的,花了二十兩呢。”
陸子卿下意識瞟一眼幾步之外,站在雜耍攤前拍手開懷大笑的陳稷。
“讓他聽見又得揍你了,晚上回府可彆滿房頂亂竄啊,要不然,我就揍你倆。”
蘇乘義輕哼一聲,“他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就是容易急,稍微說兩句就追著人打,比狗還難纏。”
陸子卿笑著敲一下他的額頭,“你倆打鬨沒問題,但是你要注意輕重啊,再怎麼說他也是皇帝的兒子,弄傷了就不好了,還有,不許說他是狗。”
“哎喲知道啦,真囉嗦。”蘇乘義摸了摸額頭,“幸好你不是個女人,要不然……呃沒什麼。”
他想說,要不然肯定沒人要這種囉裡吧嗦的女人,反正他是不喜歡囉嗦的。
陸子卿的眼神打過去,蘇乘義立即老實巴交的,然後趕緊轉移話題。
“二哥,那個趙王已經下獄,還有那什麼皇貴妃也打入冷宮,奚師傅的事兒已經了了,我們什麼時候走啊?”
陸子卿聞言沉默了,少頃,他說:“忽然辭官哪有那麼容易,總要找個合適的理由,而且,宮裡上下和太醫院的事宜繁複,也要交接妥善了才行,還有……”
還有,他來京城一直受蕭彥庇護,也沒有報答什麼,這樣不聲不響離開,他覺得有失禮數,也有負於人。
所以,他一直猶猶豫豫……
“還有什麼?”蘇乘義問完,又說:“宮裡那些人交給院判不就好了,那個什麼國公的腿現在也能拄拐行走了,還有什麼沒了的事?”
他想了想,意味深長的看著陸子卿,問:“二哥,老實說,你是不是也舍不得走了?”
這話也沒什麼不妥,可是,陸子卿卻好巧不巧,又不合時宜的想起,蕭彥曾經對他說的那句“你可願意一直留下來陪我”的話,心裡不禁打了個抖。
遲疑少頃,他說:“我來京城吃住都在侯府,一直受人家恩惠,沒報答什麼就算了,總不能連招呼都不打就這樣悄悄離開吧,多不好。”
“你說那個侯爺啊?”蘇乘義“嘖”了聲,琢磨著,“這個……你幫他老爹治好了腿也算是報答啦,還要怎麼報答?難不成……”
他說著說著嘿嘿一笑。
“你若是女子的話,沒準兒還可以以身相許,可惜這男兒身是沒機會咯,哈哈哈。”
陸子卿的耳根“唰”一下起了紅,他一把拍過去。
“你是越來越野了,都拿我開玩笑了,回去罰站去。”
以前蘇乘義做錯事,犯下規矩就會被罰站,大冬天裡必須站出汗,而熱天不能出汗,一站就是一日一宿。
隻不過,這僅限於是他固執到不服從安排,出現重大失誤才會被這樣處罰,所以,蘇乘義很怕罰站。
“哎喲二哥,我的親二哥誒,我錯了錯了。”他拉著陸子卿衣袖,一副可憐巴巴,“下次再也不敢拿你開玩笑了,就彆讓我罰站了。”
第二日,正月十六,外國使臣帶著大寧皇帝的賜物紛紛離京,各自回國。
正月十七下燈,連續十日的小長假終於結束。
盛治帝的龍輦停在玉蘭宮門口,他走進正殿,裡麵檀香嫋嫋。
坐在佛龕前,穿白衣的女子像是聽到身後的動靜,緩緩站起來,轉過身,是一張端莊寬容的臉。
身上一片素淨,隻頭上戴了一隻白玉蘭花發簪,正是賢妃娘娘。
她給盛治帝行禮,卻被盛治帝抬手阻止。
“臣妾不知陛下駕臨,有失禮儀,還望陛下恕罪。”
“無妨。”盛治帝牽過她的手,往椅子那邊去,“是我沒讓他們通傳,怕擾了你的清淨。”
“皇上體貼入微,臣妾多謝。”賢妃坐下,問:“皇上操勞國事也不必特意過來,有空就歇息。”
盛治帝拿過宮女端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
“前陣子外國使臣在京比較忙,今日才有空過來看看,順便給你帶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賢妃問。
盛治帝從衣袖裡拿出一塊白玉蘭花玉佩放到小桌上,賢妃見著雙目微睜,放下茶杯慢慢拿起來。
“這不是?怎麼……”
“這是我當年賜給你的,現在物歸原主。”盛治帝說。
賢妃摩挲著玉佩,眼裡的情緒複雜,她沒有說玉佩丟失的具體原因,反而向盛治帝道歉。
“臣妾不小心把皇上的禦賜物弄丟了,真是……”
“你不必隱瞞了,我都知道。”盛治帝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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