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兩岸樓宇燈火輝煌,陸子卿立在岸邊,靜靜地望著江麵的遊船發呆。
蕭彥收回目光,側臉看他,低聲說:“抱歉,是我讓你不開心,我不知道那是……”
“侯爺在我麵前永遠不必說抱歉。”陸子卿的眼眸沒有動。
“你曾經說,會將師姐帶到我麵前,你真的將她帶來了,有生之年我和師姐還能再相見,那是我想而又妄想的事,我又欠侯爺一份恩情。”
“說什麼欠不欠。”蕭彥說:“那是你與你師姐還有緣分,你常說天意,這便是天意,我不過是個中間人而已,至於你……”
他小心翼翼地說。
“你娘,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何解不開的結,或許你會認為我說的不對,可……以我看清前輩的為人,她也不像是那種能拋夫棄子之人,況且,你最信任的師姐也這麼說,也許這裡麵真有什麼誤會,待日後誤會解開就好了。”
陸子卿沉在冷風裡沒有接話,發絲輕柔地貼在臉頰上,他覺得有些冷。
少頃,他輕聲說:“我想喝酒。”
蕭彥看他臉上的巴掌印已經消下去,隻殘留一片微紅,說:“席間你不是已經喝了兩壺?”
“那是侯爺細心,我喝了兩壺水。”陸子卿說:“今夜,我不想回府。”
蕭彥稍微猶豫,而後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好,你在此處稍等,我去去就回。”
待人離開,陸子卿才敢轉過臉,看向那個沉在光影人群裡漸行漸遠的背影。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可自從遇到蕭彥,曾幾何時,他也恍惚過,一時虛幻的想抹掉一些東西。
妄想的以為隻要這樣悄無聲息,就能慢慢淡忘,那跨不過去的階級是否能再進一點?
可天意總是那麼讓人時驚時喜,偏偏把那個早就忘掉的人帶到麵前,好像是刻意來提醒他,永遠彆忘了,清潭與爛泥沼澤的區彆。
這一刻,陸子卿再一次清醒,看的非常清楚,自己與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格格不入,紅塵隻會潛移默化的將他拉入深淵。
十多年歲月,他以為自己能夠坦然麵對,卻沒想到是分崩離析。
良久……
他緩言對自己說:“修心不穩,修身停滯,師父,我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何時才能真正做到無欲自在?”
江麵的風冷得沁人心脾,能讓人清醒。
陸子卿若有所思沿著岸邊慢步,周遭不時傳來喧鬨聲,下一刻,他身子頓感傾斜,被人撞得側退幾步,順帶撞倒了旁邊一個小孩兒。
小孩兒坐在地上哇哇哭,他趕緊將孩子扶起來,連聲向孩子母親道歉。
而那群勾肩搭背,醉態可掬的公子哥卻依舊嘻嘻哈哈,談笑風生。
“屈兄,你看看,你還……還說我喝醉了,這人比我醉的厲害,連路都不……不會走,把人家小孩兒撞倒了,你再看看我。”
這男人推開屈公子,在原地晃晃悠悠想站穩。
“看看,我……穩不穩,我還能喝三……三斤,嘿嘿……”
屈公子也鬆開身旁的公子哥,瞧他嗬嗬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