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早朝還是老生常談的國庫開支問題,以及各地天災事項,談論了大半晌。
皇後兩月之後的千秋事宜,光祿寺也作了詳細彙報,待結束之時,顏騫眼神掃向新提拔上來的左都禦史,管飛淩身上。
管飛淩立即出列,“皇上,臣有本要奏。”
“準奏。”
管飛淩說:“臣要參奏太醫院院判陸子卿,違反朝廷法度,私自替民間百姓診病,以妖術謀取私利。”
此言一出,滿朝文武一片嘩然,交頭接耳議論。
蕭彥忽地攥緊笏板,立時反應過來是紅布神醫之事,他收回目光時倏然迎上顏騫狡黠一笑,再轉過臉去,隻聽盛治帝問。
“妖術謀取私利?管愛卿何出此言?”
管飛淩說:“此事還在數月之前,民間刮起一陣紅布神醫的風,百姓紛紛慕名找這名神醫求診,以至於許多醫館沒有生意,此事隻要去民間隨便一打聽便可知曉。”
“臣知道此事,也是因為有人向臣舉報,那紅布神醫就是太醫院院判陸子卿,說及此事又不得不說到前陣子方閣老病危,朝野上下人儘皆知方閣老差點駕鶴西去,是陸院判將其救過來的。”
“然而,此事的關竅就在這裡,聽閣老府上的下人描述,陸院判在救治方閣老時,方閣老發出了極為淒厲的女人慘叫,還持續了不少時間,這個不是臣胡編亂造,是府上人儘皆知。”
他說著,目光瞟一眼站在前方的蕭彥。
“而且,事發之時,定北侯也是親自在場,皇上大可以求證臣的話是否屬實。”
盛治帝聽著群臣曲曲議論,問蕭彥,“蕭愛卿,管愛卿所言是否屬實。”
蕭彥遲疑著拱手,“管大人所言……屬實。”
朝堂間又是一驚,他瞥見顏氏父子不易察覺的笑容,聽盛治帝語氣略有失望。
“管愛卿繼續說。”
“是。”管飛淩說。
“方閣老正因為出現此等怪異之相,故而,太醫院此前才無法醫治,可偏偏陸院判一去,方閣老卻醫治好了,唯一的解釋便是,陸院判所用的是妖術,也隻有妖術才能治這種邪症,因為這件事,閣老府上還無顧差遣了不少下人,敢問工部的方尚書,我所言不差吧?”
方尚書此刻左右為難,之前答應好陸子卿不會將此事傳言出去,沒想到竟還是招來是非。
他躊躇少頃,謹慎應聲,“臣差遣下人,是因為家母向來身子不好,下人伺候不儘心,家母不滿意,故而將其差遣更替,至於家父治病一事,臣也並非太醫不懂其中之道,這……實在是不知從何說起。”
管飛淩瞟他一眼,“方尚書不承認也無妨,陸子卿能治太醫院都不能醫治的邪症,此事已經是匪夷所思,更彆說他還私自在民間上門診病。”
“再說回紅布神醫之事,已經有鄉紳在家中拿出了害人的妖物,皇上若是不信,臣還可以說另一件事,隻是這件事關乎趙王與太子,請恕臣之罪。”
盛治帝略思,“恕你無罪,何事?”
管飛淩說:“趙王下獄,且與太子之事為何緣故,本來輪不到臣等議論,隻是就那個巫蠱邪術的證物來說,欽天監言之鑿鑿推測東方,為何禁軍統領在西方趙王的府上找到?此物不論是聚於何方,如此長的距離且禁備森嚴,那證物莫不是會淩空傳送不成?說轉移便轉移了?”
“皇上,臣隻想說明一件事,結合諸多怪異之相來看,陸子卿絕非普通人,他來紫禁城意欲何為,實難不讓人猜忌惶恐。”
他話音方落,蕭彥出來接話,“管大人說了那麼多,可有親眼目睹陸子卿施展你所謂的妖術?”
“這……”管飛淩一時語塞,瞟一眼盛治帝,“臣……自然沒見過,不過……”
“既然管大人沒有親眼目睹,卻敢在朝堂上言之鑿鑿?”蕭彥說。
“陸子卿不過是天賦異稟,在醫術造詣上比常人更勝一籌而已,卻被無端扣上妖術之名,難道管大人不是有製造恐慌之嫌?不想讓方閣老好不成?”
管飛淩一聽,似有急切,正想解釋,顏騫站出來說話。
“定北侯此言差矣,您與陸子卿私交甚篤是朝野皆知的事,難保沒有偏袒之嫌,這沒親眼目睹也並不代表彆人沒有見過。”
他向皇帝拱手,“皇上,既然二位大人各執一詞,倒不如傳召讓那民間的鄉紳上殿作證,再讓陸院判當著皇上與眾大臣的麵自證,如此一來,想必便能將事情的真相查個水落石出了。”
盛治帝沉聲吩咐,“那就將那名證人與陸子卿傳召上殿。”
陸子卿昨夜又是一夜無眠,今日眼圈有些烏青,站在熬藥房的爐子邊想打瞌睡。
池暮生把泡好的藥材放進自己的爐子裡,看向他,“你這是又沒睡覺嗎?臉色那麼不好?”
陸子卿扇著火,捏了捏眼角的困意,“心火太旺,總是睡不好。”
“又是心火太旺?”池暮生往爐子裡加水,“你自己也是太醫,還治不好這事兒?若是有什麼困難要與我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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