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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何心裡一跳。
自己不應該提劉季啊,劉季確實不一般,隻是這個不一般,和太子想的不一般根本就是兩回事。
“太子,貿然召見,未免不妥。太子當以安全為重。”蕭何想著,要不還是不要讓兩個人相見了。
畢竟兩人的談吐和氣質已經不可以用大相徑庭來形容了,那簡直是截然相反。
扶蘇笑道,“我得神仙托夢,來沛縣尋蕭舍人,可是竟然竟然真的美夢成真,不僅如此還另外得到兩個才士。可見仙人之托不假。”
“君父年少為王,耕耘十三載,雖然得到了天下有名的人才前往,可是期間經曆了多少挫折和磨難。”
“而我隻是到了沛縣一次,居然這就遇到這樣多的賢事,可見沛縣這一帶人傑地靈。這個劉季又是蕭舍人舉薦,想必此人不會比夏侯嬰差。”
“這劉季勢必為竹林賢士,高風亮節。”
“渠豐,你去請他。”
渠豐得令,臉上明顯掛著失落。
“唯。”
扶蘇根本沒給蕭何留這件事轉圜的餘地。
蕭何張了張口,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趙佗這次是真的頗為無奈地歎了口氣。
太子這是也在想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啊,怎麼可能每次見到一個都是有用的人呢。第一次見到的人是神仙指明的,第二個是姬妾的哥哥,第三個已經是馬夫了,第四個肯定是更差的人啊。
這個蕭何,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滿足。恨不得把沛縣搬走算了。
呂澤也是直直地望著蕭何,這個蕭何,倒是沒見到他有什麼本事,言談舉止都十分平凡,隻是事事都很謹慎小心而已。
可是沒想到,他竟然這麼貪婪。
這一來二去,都舉薦了幾回了,現在還敢舉薦。
蕭何見眾人的反應,自然開始後悔之前說出劉季的姓名。
他已經感覺到大事不好了。
就是夏侯嬰和劉季的關係比自己和劉季的關係都好,可夏侯嬰都知道舉薦劉季不妥,怎麼自己就這麼多嘴呢。
自己承蒙太子相請,又被太子這樣信任。若是劉季到來,到時候不知道收斂,還是滿口臟話,不拘束行為,自己可真是對不住太子。
蕭何後悔的腸子都青了,他開始盤算,到時候怎麼脫身……
望著蕭何的神色,扶蘇自己也輕鬆不少。
終於都進套了。
我這麼大費周章的安排,固然有一半是為了維護自己在天下人乃至臣子麵前的形象;可是另一半則全都是為了你蕭何啊。
當著一個看重朋友的人的麵去殺掉他的朋友,還不讓他本人對自己感到懷疑和生氣,本來就是很難的事情。
為了得到你的信任和付出,與我一起共襄大業,麻煩就麻煩點吧。
――
很快,秦國的馬車又停在了劉季的門口。
隻是劉季今天並不在家。當然,他從生下來那天開始,就是個不著家的人。
劉肥在門口看到秦軍車至,立刻跑到房屋後麵。
劉季接連七天看著兩個朋友都被征召成為大官,加入秦國的本營,心情十分難過,整日一個人田裡躲著喝酒。
比起自己的一事無成來說,看到當初和自己差不多情況的人都魚躍龍門,成為鄉親們口中稱讚不已的人物,這才是讓劉季更痛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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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才士傷害的源頭。
劉季甚至開始不知道如何麵對自己。
劉肥來找劉季時,劉季果然躺在自己家地上。
巨大的落差讓劉季一度找不到自我。
青山依舊靜悄悄地佇立在那裡,像個遺世獨立的美人,它不言不語地望著倒在地上的劉季。
這無情的世界,人與人之間懸殊的命運,讓無數人在它們麵前曾經一蹶不振,倒在地上起不來。
劉肥走來時,周勃的妻子剛好忙完,她刻意走來低語告訴劉肥這可憐孩子。
“你彆惹你阿父。乃父今天什麼活都沒乾,又是罵天又是咒地的,時不時冷笑,時不時大哭。見到人就開始怒罵,一言不合就想著動手打人。”
“說到底,心太高了。”
說罷周勃的妻子無奈地望了一眼劉季,後提著菜籃子往自己家走了。
劉肥望著遠處躺在地上的父親,一個八歲大的孩子,他站在地頭上,用最大的嗓音叫喊著,他希望全村人都聽到,他的父親不是廢物!
“阿父!秦國的兵來找你了!”
這聲音很快就在縣城一角的人居處響起來,而回聲也慢慢地從山地四周回旋過來。
劉季本像是一條躺在沙灘上的魚,就等著乾枯腐爛。
可是在聽到自己兒子喊出來的話後,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事實上,此刻的劉季,淚水已經模糊了整個世界,他什麼都看不清,也不想理會人。
耳道裡也流淌著冰涼的淚水,地上的泥鰍在他的手邊爬來爬去,螞蟻上了他的衣服,他對此都是渾然不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