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劉季需要太子讓他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蕭何覺得自己眼前黑乎乎的,他看不清劉季的臉。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是真心為了我好。但是,請讓我去追求我自己想要的東西吧。”
劉季說罷,走回到屋裡,提起了桌上的配劍,往隔壁自己家走去。
一邊是三進之宅,一邊是一進之院。
一個是太子舍人,未來朝中重臣;一個是太子戍衛,未來也許是一輩子的小卒。
他不妒忌蕭何,也不怨恨扶蘇。
劉季隻是覺得,自己不應該隻做個小侍衛。
劉季想著,回到家裡,望著自己的兒子已經睡了。
可是他躺在自己榻上,摸了摸旁邊,彆說女人,連件女人的衣服都沒有。
回想著自己自從遇到太子這一個多月的所見所聞。
劉季慢慢地陷入夢鄉,越陷越深。
――
次日清晨,劉季仿佛昨天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照常來和蕭何一起入宮。
天才剛剛亮,二人就要起早前去等候侍奉。
宮中等級森嚴,規矩繁多。
二人一進宮,劉季立刻跟在蕭何身後,似乎是在保護他。
夏侯嬰進入了皇室車隊,專門負責太子馬匹,這樣的人是要員中的要員,幾乎沒有假期。他也沒有辦法和劉季蕭何碰麵。
一大早,他就開始和其他人一樣飼養、訓練馬匹。
彆看隻是伺候馬的活,一個馬廄,比沛縣的縣庭都要大,裡麵的穢物更是兩個時辰就有專門的人來帶走。
整個王宮就像一個巨大的精密機器,每個人都隻是小小部件上的一小環。
所有人都在馬不停蹄地操勞。
夏侯嬰天剛亮就給馬飲完了水,隨後過來檢查馬車車廂。誰也不知道太子什麼時候要用車駕,所以就要勤加檢查。
忽然間,幾個秦國兄弟走過來。
秦國兄弟,這是夏侯嬰給他們在心裡取的代號。這些人不壞,在鹹陽城裡也有自己的家人。他們比自己想象的要豪爽,大方,非常樂意接納自己。
自己出不了宮,見不到妻,他們主動幫忙聯係自己家的女眷幫她。
這些事情讓夏侯嬰很快就融入了這個環境,甚至已經完全地消除了對秦國的抵觸。
“夏侯嬰――你那個兄弟劉季可了不得!”
夏侯嬰一直都很擔心劉季,他擔心劉季的個性在宮裡和人合不來。
“怎麼,他出什麼事了?”夏侯嬰從車板上跳下來。
“你還不知道?今天宮裡的人都傳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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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闖禍了?”
秦國兄弟麵麵相覷,隨後對著夏侯嬰大笑,“瞧把你嚇得。”
“昨天晚上你兄弟劉季,他竟然當眾教育了我們的廷尉。”
“什麼!教育廷尉!”夏侯嬰臉色一黑,“他瘋了?”
“急什麼?今天早上,大王都在誇他。”
夏侯嬰兩眼瞪得又直又大,“你們不是在拿我開玩笑吧?”
“騙你做什麼呢?”
“今天早上章台宮裡傳出消息,說是大王在更衣的時候,有人告訴了大王這件事。大王聞言,非常高興,還說劉季很不一般。”
夏侯嬰聽到,隻是心裡犯著嘀咕,‘這大王說不一般是什麼意思啊。這鹹陽宮裡的人,說話一個個咬文嚼字,一句話能有好幾個意思。’
宮中車兵衛笑道,“彆擔心了。大王都笑了。不是什麼大事。再說了,太子和廷尉的關係一向不錯,他們都喜歡閱讀文典,曾經也經常共事。”
夏侯嬰聽著,這才胸中一塊石頭落在地上。
幾人正在說笑,忽然恒陽宮中朗衛跑出來傳話。
“太子即刻就要前去上林苑,你們快點準備,將車駕開到宮門口去。”
“唯!”
夏侯嬰聽到大喜,他感覺自己要能見到劉季了。
果然,劉季真的跟著扶蘇……
不僅如此,還有蕭何,以及那個齊國的呂澤,秦國少府的侄子馮敬,秦國五大夫之後灌夫。
蕭何跟著扶蘇自然坐在車上。
劉季倒是沉穩了許多,似乎是一夜之間就換了個人一樣。
他見到夏侯嬰,沒有吭聲,很是安靜地跟在扶蘇後麵。
其他將士麻溜地一起上了戰車。
剩下的人隻能作為步兵跟在馬車之後徒步奔跑追趕。
一支一千人的隊伍就這麼從宮中浩浩蕩蕩開出去。
王後病情有所好轉,扶蘇也跟著高興,自然要出來打獵。
剛回宮的時候,糟糕的事情太多了。
好在現在撥雲見月了。
宮中又在緊鑼密鼓地籌備宴會,馮毋擇、馮劫他們先行押送二十萬降卒回往鹹陽城。
到了獵場,這才是讓劉季真正開眼的時候。
一望無垠的平原,渭水河道從中流經。寬闊的河道甚至衍生出一大片河灘。
遠處山峰林立,森林密集,野鹿在山林裡鳴叫,老虎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白羆三兩隻一起高高掛在樹上,猴子成群結隊也都在樹上。
森林深處時不時傳來老虎的吼聲,犀牛和鱷魚在一處水潭裡趴著,周圍設置了鐵欄杆。
除此之外,就是孔雀,各種高大稀奇的珍貴鳥類,全部被關在巨型鐵牢籠裡。
劉季、夏侯嬰、呂澤都看得呆了。
他們不是因為第一次見到這些過去未曾見過的動物而感到驚訝。
而是對於秦國居然在這麼一方天地裡,集齊了這麼多珍稀的物種,而且把他們全部關在一個籠子裡,還能做到派這麼多人專門養護它們。
這背後耗費的人力、物力、乃至資金,是他們根本無法想象的。
幾人瞪大雙眼的同時,也不住地感慨,“不愧是秦國啊!”
“這是得花多少錢才能買到。”
秦國的兄弟們給他們介紹,“這些都不用錢。很多珍惜物種,都是邦國進貢,還有的是臣子進獻。你們還位份低,等你們熬到衛率那個位置,每天早上,會有人在你們家門口排隊前去送禮的。”
“這就是為什麼,很多人不顧一切,爬也要爬到宮裡來的原因。隻要能夠擁有權力,很多東西就會被人自然而然送上。”
呂澤、劉季、夏侯嬰三人聽了,自然明白這話是在提醒他們,他們能夠進宮,其實是已經翻身了。
趁著扶蘇、灌夫、馮敬等人在前麵山林裡打獵,其他人在後麵等著的功夫。
有幾個秦人借機會對劉季表示攀附,“劉大哥,你以後發達了,也彆忘了提攜我們。”
“是啊,大王和太子都對你有好感,你可要抓住機會。以後有什麼需要的,直接告訴我們。”
夏侯嬰聽到這些話,心裡麵直膈應。
他一個人溜達溜達走開了,回到了和他一起在馬廄工作的兄弟邊上,幾人坐在河灘邊上。
這些弟兄們就問他,“你怎麼不和他們一起啊?”
畢竟夏侯嬰跟劉季、蕭何、曹參都有關係,他們也是願意給夏侯嬰好處的,當然隻要夏侯嬰願意在蕭何麵前給他們說好話。
夏侯嬰斬釘截鐵道,“看不慣。”
一股新風刮了過來,打在眾人的麵龐上。那股長久在鹹陽盤踞的悶熱臭味開始被驅散,每個人都得到了暫時的清明。
兄弟們都望著夏侯嬰,不知不覺間,眾人都開始圍著他坐了。
劉季也不爽,但是他非常擅長和這些人周旋。他沒有答應,但也沒有拒絕,反正就和這些人東扯西扯。
呂澤一臉老實本份,一看就不像是會受賄的人;而且呂澤地位比他們高,宮裡還有個女人在太子身邊做靠山,他們根本不敢隨便和呂澤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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