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內史,你這是做什麼?”王敖嚇了一跳。“”“你為什麼身為內史,穿著武士的衣服。”
“你一個非編人員,都能隨便出入軍營了。我為什麼不能穿武士的衣服。”司馬毋懌反問。
王敖語塞。
“不過,你該不會一直在偷聽我師傅吧?那可是堂堂國尉。”
“什麼偷聽,說的多難聽。我隻是執行公務罷了。”司馬毋懌晃了晃自己的搖擺,繼續穿著甲胄的外殼,光著膀子在營地間走來走去。
他已經在這份差事中賦予了自己無上的榮光和使命,對自己的史官職責十分投入。
王敖回頭看著自己師傅的營帳,再望望司馬毋懌現場詢問士兵們的情況,他揩了一把自己脖頸上的熱汗,“怎麼這麼多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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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國尉繚擔心的事情,此刻已經在鹹陽城裡不僅發生,而且愈演愈烈了。
曆史,很多人都隻關注於他的結果,而對目的本身有所忽略。
就好像所有人都認為,玄武門之變是李世民奔著殺兄弟求生去的,實際上玄武門之變是李世民奔著皇帝之位去的。一兄一弟隻是順帶給了個借口。
哪有人對皇位不感興趣,然後一天到晚拚死拚活打天下啊。
扶蘇的本意,是讓嬴政乾點昏聵的事情,讓他的政績一塌糊塗,他好舉兵回去鹹陽。
但是操作了一係列事情之後,事情的發展並沒有按照扶蘇或者陳平原先設想的那樣發展。
因為這個世界,是大家一起操盤的遊戲。
達官顯貴們趁機狠狠地向庶民宰一波,庶民們長期經曆了苦難,那種憤怒已經達到了臨界值。
扶蘇幫助嬴政快速地打下了楚國,給大秦帝國延長了三年的改名時間。
這樣加速的進程,給基層造成了極大的負擔。對秦始皇的野心欲望的助長,也使得朝廷中樞機構一度運轉失靈。
鹹陽已經危機到了不能再危機的時候。
扶蘇和陳平攪動了滔天巨浪,可是他們一開始的目的隻是在水裡丟一塊大石頭,讓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到扶蘇這邊來。
隻是時局和世事的變化,讓這個國家開始動蕩不安。
一旦朝廷為奸臣所把持,嬴政三天都不召見丞相,中樞機構的運行就開始變慢,等政令層層轉達下來,政令本身的目的已經不重要,經過不斷地扭曲、篡改的政令下達後,庶民雖然明知道不對,但是無可奈何,隻能想著怎麼完成任務,把今天混過去。
而這個時候的扶蘇,他對此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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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在閩中吃著水果等待消息。
皇位在向他招手,不過是用想要甩他大耳刮子的方式招手,要他立馬趕回來。
尉繚說過,東南有天子氣。
我們熱愛修仙,努力學習望氣之術的‘真人’嬴政,他難道會看不出來嗎。
嬴政穿著白袍,一天到晚在殿裡晃來晃去。
晚上也開始不好好睡覺,專門觀望星辰。
那些江湖上來的五花八門的術士,日夜陪伴在嬴政身邊。
有的人甚至長得都可以用獐頭鼠目來形容,十分磕磣。
但是我們的‘真人’全然不在乎這些。他認為這種奇異的相貌正是對方得道的表現。
一如他自信自己頭上高高凸起的隆角,那是龍角所化。
尉繚看到天子氣,嬴政和他的方士們,也看出來了一二。
……
有一說一,東南多沼澤,雲氣聚集,這是客觀事實。
但是望氣之術,不是白天觀看雲朵的那種望氣。更多的是夜觀星象的結果。
譬如一片星垣裡,某一處星星繁多,讓人觀望上去自帶一股氣。
嬴政他們是用這種望氣之處才觀測到東南的。
這和尉繚看到的並不一樣,他隻是看扶蘇周圍的氣象而有感觸。
這是奇門異術裡兩種完全不同的觀測方式。一個是觀測某人的氣象,一個是觀測天下的局勢。
嬴政好的治國理念不學,偏偏愛上這種望氣之術。
這不學不要緊,一學就發現了新世界的大門,從此沉溺其中。
他看到這種氣象之後,非常慌亂,立刻召見左右說,“東南有天子氣!”
大臣們聽了一個個大眼瞪小眼。
哪有用這種東西治理國家的。
玄學異術本來就有所謂的迷信和正信之彆。
嬴政缺乏一個真正有水平的老師教,再加上自己自大,相信自己一定學起來有天賦。很快就遁入了迷信。
對於他看到的結果十分癡迷,認為這件事一定會發生。
嬴政的擔憂不言而喻,無非是擔心在閩中一帶的太子罷了。
大臣們一個個早就忍的夠夠了。
看到始皇帝陛下晚上裝神弄鬼,白天疑神疑鬼,一個個都起了逆反之心,隻是麵上沒有表露罷了。
方士們聽了,一個個卻麵露擔憂之色,紛紛表示他們有什麼破解之法。於是就把一些原本上不得台麵的東西擺了出來。
“陛下當把皇宮裡的複道全部連接起來,將帷幔全部放下來,這樣就沒有神能夠看到陛下了。更加沒有誰能夠做出傷害陛下的事情。”
如此愚蠢的謊言,就是三歲小孩都不上當。
大秦的始皇帝卻按部就班地照做了。
在宮裡忙著連接複道的時候,嬴政再次疑心發作。
嬴政感覺讓扶蘇留在東南不安全,還是得召回來,把他關在冷宮裡,這樣才比較好。
在和幾位大臣商議了之後,看到他們都不同意自己的做法,嬴政更是懷疑他們背著自己和扶蘇有勾結。
當天就下詔,要求扶蘇返回鹹陽。
至於尉繚,一並押回來。
群臣對此議論紛紛。
但是嬴政顧不上那麼多了,他怕自己被扶蘇餓死在沙丘行宮。已經好幾個晚上做噩夢了。
這場因為扶蘇一份信引發的禍事,終於也要因為扶蘇的回來,開始畫上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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