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我不敢想象,跟著陛下,到底會創造出一個什麼樣的世界。誠如陛下所言,也許我的智慧還沒有到達那樣一個地步,無法理解陛下所說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
扶蘇:“多勞多得,少勞少得。誰勞誰得。就是這樣的世界。就是每個人都想要的公平的世界,但是過去,追求這樣一個世界的方法選擇錯了。”
“是人創造了不公平,不解決人的問題,為什麼要跑去創造製度,製度產生了,壞了,修正,縫縫補補,製度始終都是好製度。但是人的問題始終沒有得到解決。”
陳平眼中的困惑,漸漸地消失了,漸漸地眼神裡又閃著光。
“雖然我不知道陛下到底想要給世界傳什麼樣的道理,但是既然陛下和我的目標是一致的。我陳平願意為陛下效勞,直到創造出陛下和我都理想的世界。”
經此夜間長談,陳平這下算是徹底牢牢地被栓在了扶蘇這條船上。
他再也不會去胡思亂想了。儘管現在還不是他大顯身手的好機會,但是扶蘇可以向陳平證明,秦二世將是這個世界上最值得追隨的人。
解決完人心背向的問題,接下來自然就是要動手做大事了。
春天,本就是播種的季節。
一年的收獲,全在於春天是否辛勤耕耘。
要想創建一個理想的世界,勢必需要正確的前進方向,合理的行動規劃,團結高效的團隊,行之有效的措施,還有實際行動。
現在已經解決了兩個問題,第一是方向,第二是重組了行動團隊。
接下來就是行動規劃和具體執行措施細則。
民眾對於扶蘇即將要施行的大治,早就是翹首期盼。等了這麼久,扶蘇上位後隻是宣布停戰,全國減免賦稅三成。
大家都認定,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但是隻要有了秦二世這樣的君王,天下人就真的能夠過上好日子了嗎。秦二世真的就會這麼單純地隻是滿足底層民眾的願望――隻需要享受好吃的好喝的,不用整天乾活的那種生活嗎?
彆忘記,好逸惡勞,人之本性。
人追求的理想社會,理想狀態,難道說真的是大家幻想的那樣,擁有高薪、長相好永不背叛自己的伴侶、每天都躺在功勞簿上不用勞動,什麼都不做的生活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本來就是他人為了製造痛苦而編織出來的謊言,為的就是讓你難受,讓你感到心理不平衡,讓你在對比中自慚形穢。
又或者,說得尖酸刻薄一些,製造這種價值觀,為的就是要你自卑!――
在大秦帝國的輝煌歲月裡,一場前所未有的變革風暴正悄悄醞釀。
過去,秦國已經締造了諸多驕傲的輝煌,接下來,倘若扶蘇能夠成功締造一個盛世。
即便扶蘇沒有想要打造一個萬世大秦的執念,但是靠著秦始皇和秦二世奠基的實力,大秦起碼可以再來個十個君主。
若是扶蘇的文教普及開啟民智的政策成功見效,那到了那個地步,其實皇帝這個位置到底是誰坐,天下至高的權力到底掌握在哪個姓氏手中,已經不重要了。
尉繚現在已經不觀天象、星象什麼的了,大家都是跟著扶蘇走。
天有天意,地有運勢,人也有人和。
天時地利的事情,人管不到,但是人如果能夠把自己該做的事情都做好,本身就可以創造巨大的奇跡。
秦王朝的高層領導動不動地開會,主要研討軍功爵製的廢黜和全新軍事製度的接替。
此次集會至關重要,大秦的實權領導者、最高參謀幾乎都到場了。
王綰、馮去疾、尉繚、章邯、馮劫、蒙恬、李信、趙佗等一共八人。
人數越精簡,談論的事情越重大。
這樣大的事情,基本上就是皇帝扶蘇加這八個有實權的帝國高層私下拍板敲定大框架,剩下的交給臣子走形式議論。
若是稍微有些眼力見,就會發現今天這樣的場合,庶民知識階層隻有陳平以記錄會議的身份出現,至於沛縣集團根本沒有一個人有資格參加。
所謂名義上的風光,終究還是不等於權力。
沛縣集團還有庶民階層知識分子,包括稷下文人集團在掌握權力這條道路上,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國尉繚起先說,“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軍功爵製要廢黜,大家已經是都同意了。現在要打造一套全新的軍事體製,首先要考慮的就是穩定性。”
“我想這套全新的軍事體製,起碼要能夠讓秦國使用五十年之久。”
眾將也都點頭,馮去疾說,“兵戈大事,本來就是國家治理民眾的手段。既然不想要用戰爭來養活人口,那要改換方式,自然也是要以穩定為主。”
“歸根結底,還是要給百姓找到一份更加牢靠的飯碗,讓男人能夠養得起家,讓女人能夠在家安心生養孩子,繁衍後代。”
“我看國尉說要起碼要延續五十年,這還是屬短了些。要我說,我們得設計一個能夠延續千年的兵製。”
某種意義上,馮去疾學習到了秦始皇的諸多領導特色,比如目光長遠,抱負遠大。
就是學了好的方麵的同時,也學了一些壞的方麵,比如貪婪,不切實際。
尉繚一聽到馮去疾說要延續千年,當場就臉色耷拉下來。
蒙恬,作為後起之輩,身後的蒙氏家族一共擁兵二十萬的精兵,和身後帶領攻打南越十多萬精兵的趙佗在朝中幾乎處於並列的地位。
在這場會議上,蒙恬看到太上皇在大秦帝國製造的政治氛圍還有殘餘的氣息。而繚是一貫務實的一派。
第(1/3)頁
第(2/3)頁
他最討厭的就是虛頭巴腦的那些東西,說得再好,到頭來還不是總結為三個字――假大空。
“世界上,就算有了千年的國製,但是也不會有千年的軍製。”繚忽然震聲。
大家都有些意外,繚以前是不和人爭論什麼的,看到大家都在往某個方向議論,他就會選擇打瞌睡,不理睬。
因此秦始皇以前老想要把他踩死。因為他實在是太可惡了,吃著俸祿卻要袖手旁觀。而且看他表情,他對臣子的建議不屑,對君王的決定感到質疑,而以他的能力來看,既然是他不滿意的事情恐怕日後結果也會不好。
久而久之,大臣們也都習慣了。仿佛秦國有沒有這個國尉都差不多。
他就像是個參謀,隻負責提供最高明的決策。
平日裡,位分低的人給他麵子,其實心裡還是看不上他。
至於和他同級的,則是明著對他不滿,比如馮去疾。
李斯倒是知道尉繚的本事,他曾周遊列國,對繚很是佩服,隻是繚這個人不和他怎麼來往,也沒機會切磋學問知識。
隻有王綰、隗狀覺得繚這個人很有意思。
馮去疾沒想到,繚居然長脾氣了,居然在這麼多人麵前公然這樣懟他。
“千年的帝製可以有,為何獨獨不可以有千年的軍製。”
繚變得態度堅決起來。“我是國尉,軍事方麵,我才是最擅長的。這件事,我能拍板。千年的帝製可以有,但是軍製絕對不可以有。”
馮去疾畢竟是丞相,不好在這麼多人麵前表現得自己沒有風度。
兩人電光火石的,馮劫在後麵盯著也是心裡焦急。
不過李信,他昂著頭。說實話,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很喜歡看這種場麵。
王綰坐在兩人中間,拉攏了一下兩人的衣袖。
“國尉在朝十餘年,而今終於難得開口說話公然堅決表態一次,也是難得。”
“馮相年高德劭,也是為了帝國長久考慮,所以想要製定千年之策。”
繚不說話了,他懶得和那些不懂裝懂的人浪費口舌。
年輕的二世坐在上麵望著三個擁有大秦帝國至高權的三人,三個在外人麵前端莊持重的老頭兒,可是在這樣的會議開頭就像他的小兒子們一樣吵吵鬨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