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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波看到虎賁衛的首領,嚇得向後退了兩步。
他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中,拿著衣袖擦了擦眼睛。
待看清楚來人長相,周勃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去,“灌都尉,您深夜大駕光臨,有何要事啊?”
“太上皇何在啊?”
“就在大殿,正在歌舞。”
“快,讓無關人等都退下。我奉陛下手詔,帶貴客來見太上皇。”
周勃心裡驚慌,頭上早就生了不少汗。
但是他還是不失禮貌地維持禮節,遵循章程辦事,看過了詔書之後,這才道,“二位稍待,我這就去裡麵知會一聲。太上皇脾氣不好,這您也是知道的。今天晚上正在興頭上……”
“嗯,去吧。”灌夫看著周勃。
周勃離開之後,為虎賁衛齊齊擁簇的男人,也不過是抬頭望了望星空。
其實,他本來不想用這種方式和嬴政見麵。
他知道嬴政的一切喜好,把他關在一個地方,真的比殺了他還難受。可是他沒辦法,他想過後續把嬴政請去彆的地方住一會。
隻要嬴政願意消停,自己可以讓他去各種各樣的地方。
可是嬴政偏偏不這樣。
在外麵侯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周勃這才返回來。
“一切都打點好了。”
嬴政最初聽說有人來看自己,還很驚訝。
“是誰來了?”
周勃卻說不出個所以然,隻說是奉皇帝詔令。
嬴政更加感到困惑,他眉頭一皺,感覺今晚不大對頭。
嬴政非常不情願地讓那些宮女、樂師離開。
他今天正是高興地時候,擱著平時一定要大怒,誰敢掃他的興。
但是現在他是條囚龍,嬴政還是壓住了不甘。
而且聽到來人是帶著皇帝詔書,嬴政還愣了一下。
皇帝——
嬴政摸著自己的大腦袋,不住地告訴自己,他已經不是皇帝了,現在坐在皇帝位置上的是他的兒子扶蘇。
嬴政摸著自己的臉,不住地向下看著,仿佛在找什麼重要的東西。
等到殿內的所有人都被周勃、季心清理走,嬴政恍然大悟,他其實沒有半點權力了。
方才的一切隻是表麵繁華而已。
於是嬴政頃刻間,又開始變得麵如菜色,他沉浸在了無儘的深淵之中。
這個時候,大門打開了。
一個穿著白色袍子,戴著鬥笠的人走了進來。
可眼前之人,他就是化成了灰,嬴政也能一眼就認出來。
嬴政激動地一下從座上跳起來,他以為來的人會是扶蘇的心腹什麼的,可結果讓他的心臟險些飛出胸膛來。
嬴政站起來了,是激動,是驚喜,也是陌生。
嬴政的雙腿久久得半彎曲保持僵立,嘴唇哆嗦了好幾下,他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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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的驚喜,還是被稱呼給絆住了。
扶蘇進了殿,看了看左右確實沒有人,這才把鬥笠摘下來。
看到自己的兒子,嬴政內心百感交集。
“父皇——”
扶蘇望著嬴政,還是喊出了最熟悉的稱呼。
嬴政一聽扶蘇喊自己父皇,立刻扭頭一屁股背對著扶蘇坐在席座上。
“彆叫我。你哪來的父皇?”
“朕就知道是這樣。”
嬴政一聽扶蘇自稱為朕,心裡又開始嘀咕,好家夥,他是來向我炫耀示威的吧。
平心而論,自己不過是想暫時地廢了他的太子之位,等到自己駕崩之前再立回來而已。
自己有什麼錯呢?
自己能有什麼錯呢?
換做任何一個人做這個始皇帝,都不會做的比他更好了。
自己對扶蘇夠好了,一切的好東西都想著留給扶蘇,可是他,他不領情。
朕不給他,他居然來朕手裡搶。
“哼!”嬴政背對著扶蘇。他又開始裝模作樣打坐了。
說真的,他怕自己看到扶蘇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