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內部的人大體分為兩類,有權力的人和沒有權力的人。
有權力的人要吃肉,就要去壓迫沒權力的人;沒權力的人要吃飽飯,就要去反擊那些不讓他們吃飯的人。
就像是草原上的狼群和羊群一樣。
如果皇帝絕對保護羊群,放任狼群死去;到時候羊群沒有了天敵,就會把草吃光,走向毀滅。
如果皇帝絕對保護狼群,放任羊群被啃食,那麼狼群把所有的羊群都吃完了,狼群自己就會餓死。
眾人站在扶蘇身後,一個個心內五味雜陳,說實話他們不知道皇帝在想什麼。
學監的後背上濕了一團,顏色比外圍都深。他屏住呼吸,心想這次恐怕必死無疑。
方才皇帝說的那話,實在是讓他心裡恐懼極了。
這太學裡,隻剩下杏樹林子是乾淨的了。
學監反複咀嚼這幾句話,總覺得自己必死無疑。
一時間背上汗流不止不說,整個人開始顫抖,不住地流眼淚。
學監也是一把年紀了,一開始彆人請求他安排,他也擔心東窗事發不願意安排;慢慢地人家高門顯貴送了上千的金子,最終經不住誘惑,還是從了。
可笑的人性……
永遠都是這樣經不起誘惑。
學監這會子那腦子裡是一片空白了,他不敢想多的了。
按照律令,他這樣的大罪,是要被處死的,到時候要屍首要被懸掛在城牆上,而他的家人從此都將成為罪籍,永遠都不能再做官了。
所以說,他都不用害怕了,因為一家子人已經都要完蛋了。
卻在這個時候,秦二世望向學監,“你在太學當差多久了?”
學監睜開朦朧淚眼,哽咽喉嚨說,“堪堪八個月。”
秦二世像是忽然間改了主意,他坐在了學室講座上,“在這太學給學室做學監,監督管理眾多令史和弟子,勢必困難重重,倒是為難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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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監望著秦二世,呆愣了半響。
“謝……謝陛下體諒。有陛下這一句,再苦再累再難都值得。”
陳平不解地望著扶蘇。
其他臣吏們也明顯感覺到皇帝前後態度變化卓然。
張蒼,太學的另一位實權管理者,可惜今天他並不在場。
張蒼不喜歡陪伴皇帝出行到某地觀賞這種事,他曾經公開說,在這種場合下,所有人都給皇帝溜須拍馬,就是這些人在皇帝麵前吹了太多耳旁風,這才把皇帝給教壞的。
在張蒼看來,皇帝需要時不時被教育,而不是被時時刻刻眾星捧月地圍拱著。
不過好在他今天不在,因為他要是在的話,會把事情搞得更僵。
除了要維護那些舊有軍功爵位者的利益所以要對這些學生們包容接納之外,帝國倒也不必對學室內都擠滿了將二代、三代們感到擔憂。
這就好比一個蹴鞠隊裡,有人通過走關係進來。
但是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其實不大的,後天的訓練占據相當大的影響。
也就是說,官吏到底是富人還是窮人的後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能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官吏把任務做好。
而且根據官府數據統計和邏輯推理,往往窮人的後代當官後選擇貪汙腐敗的概率比富人的後代當官後貪汙腐敗的概率更高。
窮人當官後,會比富人當官後更能殘忍地壓迫欺負窮苦民眾。
這大秦廷尉裡這樣的案件多了去了。
所以關鍵還是要把官吏培訓做好,甭管他是怎麼來的,到時候隻要能做到把權力用在刀刃上,解民之苦,讓社會正常良心運行就行了。
都說狼吃羊對羊來說殘忍,那羊吃草難道對草來說不殘忍嗎?
討論掌權者是權利階層還是無權階層後代根本沒意義,掌權者做什麼才最重要。
總之,這官員如果培訓訓練的好,還是可以使用的。就像是蹴鞠隊伍。
如果教練嚴格訓練,按部就班,不搞什麼獻媚,基本上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而且這幫人既然來都來了,就算皇帝不提拔他們,官員們自己也會聯手讓他們有好的官職做。
如果不嚴加訓練,他們恐怕日後為官也會覺得當官太輕鬆,不珍惜。
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千裡馬,真正缺乏的是伯樂。
權貴的後代和庶民的後代,都可以成為建設帝國的精英。
秦二世想著,反正來都來了,事情也都撞破了,自己也決定原諒學監包容這次的事情;乾脆見見這些弟子們吧,把住這些將二代們的心,讓他們不要多想,隻要好好乾活,恪儘職守,未來也是能升的。
“那些弟子們都聽完課了嗎?朕想見見他們。”
眾人聞言,一個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陳平不知道皇帝怎麼想的,這均分天下,還包括給已經獲利的人再次分利嗎?
不是說好了要損上益下嗎?
為什麼二世違背他的言論呢?
不過,邵平卻深深地瞻仰著帝國的主人,過去,太子表現得像個激進的庶民,又或者是商朝遺留貴族精神,但是今天,他表現地很有周王朝時代的貴族氣度。
邵平滿心歡喜,他看到他們的皇帝時時刻刻都在前進,修正自己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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