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的響亮聲在屋子裡回蕩。
一巴掌把豆蔻打懵了,也在清漪苑裡掀起不小的波瀾。
沈棠性子溫和,對下人一向寬厚,甚少罰丫鬟,打自己貼身大丫鬟巴掌更是破天荒頭一回,都在揣測豆蔻是做錯了什麼事,把好性兒的二姑娘氣成這樣。
豆蔻挨了一巴掌,哭著退下了。
但沈棠臉色一直沒好轉,銀杏當她還在惱豆蔻,小心勸道,“姑娘彆氣壞了身子,豆蔻也是心疼大姑娘……”
“不必替她求情。”
這一巴掌隻是開始,她不會把這樣一個吃裡扒外的丫鬟留在身邊,給自己留下隱患。
她這清漪苑裡除了豆蔻,還不知道有多少是二太太的眼線,這麼多年,她一直就活在她們眼皮子底下,怕是她說的每一句話,二太太都知道。
二太太舍不得自己親生女兒守寡,又不敢得罪靖陽王府和葉貴妃,才會算計她,現在豆蔻慫恿她不成,還挨了打,二太太肯定知道她的態度了,不過平遠侯府女兒多,除了她,還有三姑娘沈冉,四姑娘沈蘿都夠年紀被二太太推出去。
二太太隻管算計,她沈棠不會讓任何人上靖陽王府的花轎,包括沈娢在內。
她要靖陽王府的花轎空著來空著回!
她要靖陽王府退親!
沈棠以為二太太在她這裡碰了壁就會收手,畢竟平遠侯府還是父親做主,她要不願意,父親不會讓她替沈娢去給人衝喜的,二太太算計自己的便宜女兒沈冉,或者庶出的三房女兒沈蘿要容易的多,結果二太太像是和她有仇似的,盯上了她,一計不成再施一計。
沈棠腦袋還暈的厲害,前世她是帶傷上的花轎,暈的她是死去活來,更是在花轎裡吐的苦水膽汁都出來了。
明兒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她必須要養足精神。
沈棠摁住迫切想去見父親的心,喝了藥就歇息了,為了歇好,還叮囑銀杏,彆吵醒她。
銀杏應的很好,結果搖晃她也搖晃的最猛,搖的沈棠後腦勺撞疼的地方在枕頭上來回的碾,疼的她想死的心都有。
沈棠氣醒過來,可還不等她動怒,銀杏就急道,“姑娘,不好了,大姑娘吐血暈倒了!”
沈棠湧到喉嚨口的怒氣就那麼散了。
銀杏一向聽話,在銀杏眼裡,沈娢是她沈棠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沈娢出事,就是借銀杏幾顆膽子,也不敢任由她繼續睡,不叫醒她。
可沈棠知道沈娢吐血暈倒,不過是她躲避給靖陽王世子衝喜的手段而已,不是真的出事。
沈棠撐著身子坐起來,隨口問道,“怎麼會吐血暈倒?”
銀杏忙回道,“聽丫鬟說,大姑娘心情不好,早上沒吃兩口,老夫人很擔心,特地吩咐小廚房做了燕窩,讓二太太給大姑娘送去,結果大姑娘吃了沒兩口,就突然作嘔,吐出來的燕窩裡帶血,然後就暈死了過去……”
銀杏不敢不叫沈棠起來,沈棠醒了,也就不好再睡了。
她知道沈娢不是她的親姐,但彆人不知道,嫡姐吐血暈倒,做妹妹的還睡的香,就太涼薄,沒心沒肺了。
人言可畏。
沈棠掀開被子下床,坐到梳妝台前,讓銀杏給她梳妝。
傷在腦袋,梳妝和上刑差不多,銀杏再小心,也疼的沈棠幾次倒吸氣。
還沒梳妝完,珠簾外就跑進來個小丫鬟,急急忙慌道,“姑娘,二太太派人來把豆蔻抓走了……”
沈棠眼底一抹寒芒閃過。
沈娢前腳出事,後腳二太太就派人來抓豆蔻,擺明了是衝她來的。
這是不論她給不給沈娢下藥,都要把這個罪名扣在她頭上了。
發髻已經梳好,沈棠挑了兩根素簪彆在發髻上,起身出去。
沈棠住的是清漪苑,沈娢住在清蘭苑,兩院子名字相近,但距離當真不近,抄小路走都要大半盞茶的功夫,清蘭苑沒清漪苑大,但布置要更雅致,更重要的是離二房和老夫人住的鬆鶴堂要近的多。
清漪苑大的那麼一小圈看不大出來,但每日晨昏定省少走的路是實打實的。
不過也是,哪有做娘的有好東西不緊著自己女兒的。
如今的平遠侯府,名義上是老夫人在掌中饋,其實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二太太在管,老夫人又是最疼沈娢的,二太太往沈娢院子裡劃拉東西,沒人覺得她偏心,隻會說她沒私心。
沈棠從小路走到清蘭苑,遠遠的就看到老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過來,老夫人是真擔心沈娢,滿麵擔憂,腳步也走的很急。
沈棠腳步反倒慢了下來,她在想沈娢是二房骨肉的事,老夫人知不知道。
沈棠覺得老夫人應該是不知道的,二叔是老夫人親生,父親也是,大哥在花燈會上丟失,老夫人大病了一場,父親膝下無子,一直是老夫人的心病,在母親病逝後,老夫人沒少操心給父親續弦的事,父親和母親感情好,不願續弦,老夫人甚至以死相逼。
逼的父親沒輒,隻能鬆口,隻是續弦並沒能進門,親事定下後,正準備把人娶進門,誰想邊關起了戰火,父親去了邊關,親事隻能暫擱,好不容易回來可以辦喜事了,那姑娘又身染惡疾,不治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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