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柩照耀進屋,仿佛灑了一地的碎金。
沈棠坐在床上伸懶腰,外麵銀杏和秋桐端銅盆進屋伺候沈棠起床,銀杏上前道,“姑娘,今兒天不亮,二老爺也跪暈在祠堂裡,被抬回去了。”
罰跪,等父親消氣的可能不大,都是跪暈被抬回去的。
想到二房算計大哥,沈棠覺得跪暈都太便宜二房了,希望身陷望州青樓的春蘭能作證,當年母親確實生的是一雙龍鳳胎,將沈娢打回二房,讓二房徹底搬出平遠侯府。
禍害二房子嗣,縱然老夫人再護著二房,這個家也得分。
沈棠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在銀杏和秋桐的伺候下穿好裙裳,洗漱完,丫鬟就將早飯端了來。
從梳妝台前起身,沈棠朝桌子走去,銀杏看到桌子上的吃食,問道,“今兒的早飯怎麼隻有小米粥和青菜?”
丫鬟道,“大廚房隻送了這些來,說是今兒蒸包子和饅頭的麵粉出了問題,太鹹了,就沒送來了。”
昨天父親才讓四太太管家,今天大廚房就出問題了,這擺明了是給四太太下馬威。
沈棠眸光從桌子上掃過,都沒坐下,就直接出去了,銀杏道,“姑娘不吃嗎?”
“去鬆鶴堂。”
銀杏趕緊跟上。
沈棠沒吃早飯就去請安,到的時候,老夫人才剛坐下,準備吃早飯,老夫人吃的是小廚房做的,和往常一樣。
見沈棠這麼早來,老夫人道,“吃過了?”
沈棠搖頭,“今兒大廚房的麵粉出了問題,隻送了小米粥和青菜去,我不喜歡,想著祖母這兒不會有事,就來祖母您這兒蹭飯。”
老夫人眉頭皺緊,吩咐王媽媽道,“添雙碗筷,再去大廚房看看怎麼回事?”
丫鬟將碗筷拿來,沈棠挨著老夫人坐下,她甚少陪老夫人吃早飯,老夫人夾了個蝦餃給沈棠,“多吃些。”
沈棠乖巧的點頭,老夫人想到自己日思夜盼的孫兒是沈棠找到的,心底越發疼惜,臉上神情也越發慈靄。
沈棠也給老夫人夾了個素菜包子,“祖母也多吃些。”
老夫人本來沒什麼食欲,但有沈棠陪著,胃口好了很多,倒是比往常還多吃了半碗粥。
將筷子放下,又漱了口,沈棠扶老夫人坐到小榻上去,歇了會兒,王媽媽就回來了,一起回來的還有大廚房管事李媽媽,李媽媽誠惶誠恐的和老夫人解釋,“大廚房不知道哪個丫鬟婆子笨手笨腳,將鹽罐子打翻進了麵粉裡,今兒的包子鹹的沒法進嘴,這才沒給二姑娘送去……”
“奴婢一定會把那笨手笨腳的丫鬟揪出來的。”
大廚房之前可沒出過這樣的岔子,四太太一接管大廚房就出事了,能是簡單笨手笨腳能搪塞過去的?
不是故意給四太太找麻煩,讓四太太放棄管家權,就是故意找她的不痛快。
不論是哪個目的,沈棠都不會慣著,“大廚房每日少說也要蒸幾百個包子饅頭,就算是哪個丫鬟婆子失手打翻了鹽罐子,也不可能所有麵粉都鹹吧?”
“大廚房一天就隻吃一袋麵粉嗎?”
沈棠聲音清脆,但透著淩厲。
李媽媽被問的啞口無言,大廚房每日至少要吃掉兩袋子麵粉,丫鬟失手打翻鹽罐子,毀一袋麵粉就算了,兩袋子可說不過去。
李媽媽硬著頭皮道,“不是麵粉都有問題,隻是大廚房一向先緊著府裡的主子,給主子們的包子餡和下人的不同,怕二姑娘覺得慢待,這才……”
怕她覺得慢待,所以就乾脆慢待到底了是嗎?
撒謊也不找個好點的借口,往她槍口上撞,沈棠冷道,“這麼多年,我吃的包子和丫鬟吃的從來沒區彆,那些單獨準備餡的包子都給誰送去了?”
撒一個謊,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圓,沈棠找一個漏洞出來,李媽媽顧著去填那窟窿,又被沈棠逮住了新的窟窿。
李媽媽支支吾吾,沈棠笑起來,“李媽媽說不出來了嗎,大廚房的丫鬟婆子可不少,需要我派人去問嗎?”
這一問,就知道大廚房這些年給大姑娘開小灶的事了,大姑娘吃的包子是單獨調餡的,要比二姑娘的好吃十倍不止。
也正是因為大廚房的悉心伺候,才把沈娢的胃口養叼,在吃食上容忍度格外低。
沈棠眼神一沉,李媽媽膝蓋發軟,噗通就跪下了,“奴婢是二太太的人,昨兒侯爺讓四太太管家,大廚房下人就在議論四太太是不是要撤掉奴婢,換上自己人,奴婢謹小慎微,但防不勝防,今兒的麵粉還是被人動了手腳,奴婢明知道二姑娘是侯爺的掌上明珠,豈敢在吃食上慢待二姑娘,還請老夫人明鑒。”
好一個惡人先告狀。
在吃食上拿捏她,找她的不痛快還不夠,還反咬四太太一口,叫人懷疑今日麵粉出事這樣拙劣的手段,是四太太為了換掉她這個大廚房管事弄出來的了。
這個刁奴!
今日要叫她躲過去了,她都不叫沈棠!
沈棠吩咐屋子裡的丫鬟,“把小廚房管事媽媽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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