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將軍才主動出擊,請禦史言官彈劾自家,便可在事起之時,控製住深度,把握住尺度,隻言將軍挾私報複,擅殺罪官之罪,將大家討論的重心控製在一定範圍內,不至於跑偏,或是被有心人利用。”
直到此時,張誠才接言說道“這叫主動出擊。我誅殺薛良清和吳有祿實是為了在北路立威,殺二人而懾服萬人,便是此意,
然他二人雖是該死,我終歸是不該未經報請朝廷,而將其斬首,這擅殺朝廷武官之罪,我是洗脫不開的。
所以,才請喻禦史幫忙,先請言官上疏彈劾本將挾私報複之罪,將薛吳二人首先定性為罪官,其實該死,我隻是殺早了些而已。”
張誠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又道“先就這樣吧,知策書函寫好後,交給陳忠就成,由他派人送往京城,還有,芳平和金海你二人多操勞一些,先把親軍部護衛選齊整嘍。”
…………
六月十二日,戌時,天光大暗,半輪圓月麵朝西斜掛在天空中,發出暗白色的月光照在大地上。
赤城守備何崇武剛剛收到獨石那邊傳來的訊息,開平衛指揮僉事薛良清竟被張誠給活剮了,全家被抄拿,無一人得脫,儘數被斬於南關外。
當他初聞此信的時候,不由渾身發顫,心中膽寒,直感覺這張誠竟如同魔鬼一般,非但敢擅殺朝廷四品武官,更敢動用活剮之極刑。
原來,昨日他便要向朝廷上疏彈劾張誠擅殺之罪,可他才剛剛寫完奏疏,就接到兵部行文,要他全力協助張誠募兵練勇,甚至準許張誠在整個北路招募軍戶,不止局限於上北路一地。
沉思良久,何崇武一把抓起桌案上那封已然寫好的奏疏,看也不看就直接撕毀,再次坐回椅中又重新寫了一封奏疏。
措辭不再似之前那般激烈,這回他先是奏報薛良清與吳有祿勾連山匪,陰謀襲殺張誠一事。
接著又言為迅速穩定上北路的軍心民願,才未將罪官押解進京,聽候聖裁,雖是參將張誠力主就地斬殺,以穩定局勢,然他何崇武卻未能堅決阻止,自請其罪。
其實在內心中,何崇武之前對張誠還是略有好感的,他任職北路兵備道也需要出些政績,似張誠這般勇於任事之人,他自是喜歡。
可張誠此次的所為,確實很是叫他厭惡,以張誠分守一路參將的身份,竟敢於公然藐視朝廷法度。
今日他能擅殺薛良清、吳有祿等人,以此推斷,將來也必定是個目無法度,飛揚跋扈,專擅地方的軍頭而已。
何崇武本想著極力彈劾張誠,可接到兵部行文後,他又遲疑了,依著當今聖上對張誠的期望,閣部楊嗣昌、督臣陳新甲等人的讚賞,必將會一力維護張誠。
何況,作為赤城兵備道的他,既未能阻止此事發生,也是有極大的責任,若朝廷嚴厲追究張誠之罪,他也難以幸免,因此才重新寫了奏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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