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不說話,隻是微笑著看向牛金星,隻聽他繼續說道“闖王再試想,我大軍這十餘載對戰大明將官無算,就是強如曹變蛟、左良玉、賀人龍者,也不是未曾被我們打敗過。
今次隻不過來得倉促些,大軍操練未成,待來年伏牛山裡十萬大軍操成,他一個張誠雖強悍些,於我又有何可慮呢?”
李自成這時說道“我隻是想不通,這張誠如果不喝兵血,又是如何養得如此強軍,且能使麾下將士個個勇猛,人人爭先。”
宋獻策接言道“這個不難,張誠的根基在宣鎮,隻要派出幾個得力之人,往宣鎮北路那邊去瞧瞧就是啦。”
李自成點了點頭,開口說道“軍師所言極是,正所謂知彼知己,方能百戰百勝。縱觀大明各官將,除卻洪亨九與孫白穀寥寥幾人外,就這個張誠還算是人物。
待我大軍回歸伏牛山中蟄伏之時,可命二虎往宣鎮一遊,他在開封與那張誠所部對戰過,更是入過其營中,與他有過接觸,由他去探宣鎮虛實,最為合適。”
眾人皆齊聲稱善。
李岩在一旁插言說道“闖王,據我猜測,張誠無非上得崇禎寵信,下得督撫厚愛,撥給錢糧充裕,才能養得如此強軍,其部雖勇,卻是兵力不眾,非我我軍之大患。”
他頓了頓,又接著說道“今番我大軍駐在尉氏,離杞縣隻隔著通許,相距不過百多裡,我想趁此大破洛陽之聲威,領一部兵馬,前往豫東之地攻州破府,招攬饑民入夥,壯大我軍聲勢。
如此,即可與闖王在豫西遙相呼應,互為助力,又可使官軍不知我大軍主力何在,分其兵馬,不得用在一處!”
他說得很是自然,卻未曾在意闖王臉上的神色變化,隻見闖王聽了這話後笑容收斂,但旋即又是微笑如初,給人以春風滿麵之感。
李自成雖麵含微笑,但神情卻隱隱疼痛之感,他揮著手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在旁邊候著的老神仙尚炯急忙上前查看。
李岩也是神情緊張的站起身來仔細看著闖王,一旁的宋獻策此時借機拽了拽李岩的衣袖,在李岩看過來時遞給他一個眼色。
這時,李自成輕聲說道“林泉,如今我大軍新敗,士氣不振,且張誠那廝還在豫東,兵分則弱,便更無法與之相抗,恐會為之所乘啊。
依我之見,現下我大軍宜早歸伏牛山中,蟄伏操練,待軍心士氣有所恢複,再談分兵攻略之事,也為時不晚。”
李岩也已經看到宋獻策的眼色,又見闖王所言大有不允之意,便不再多言,他們見尚炯已經在給李自成診察傷情,便言請闖王好生歇息靜養,紛紛請辭告退而出。
…………
幾人出了闖王軍帳後,又行了一陣,牛金星便轉回自己的軍帳,直到這時,宋獻策才輕聲對李岩說道“林泉,你草率了。”
李岩在闖王拒絕之時,也感覺到自己這個想法提得急切了些,他說道“我也知此時來說這事,確是急了些。
可如今豫東大地,同樣饑荒四起,也是饑民遍野,人心思變之時,隻要領一部兵馬前往振臂高呼,必是從者如雲,旦夕之間即可聚起數萬人馬。
即使宣鎮張誠兵精將勇,亦可憑借地利、人和之勢,與之相抗,若措施應對得當,或可將其拖垮在此地。”
穀矁/p&t;宋獻策站住了腳步,輕聲急道“何止是草率,你這簡直就是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