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虎衛營中的軍職,相較於其他各營都略高了一至二級,其將士們的待遇也略高於其他各營。
此刻在他的身旁,還有麾下左哨三隊的隊總餘山虎,以及其隊中三十餘將士。
餘山虎原是張國棟千總部中的老人,也是在巨鹿之戰後,開始與張國棟一起投奔張誠,他同樣是一名老夜不收。
餘山虎雖非遼人,但卻隨軍在遼東這片土地上駐紮兩三年時光,因其早年既是一名夜不收,常在外麵活動,對寧錦間的地形地勢頗為熟悉。
往日這個盧象升督標營的家丁,現在己經成為一名非常合格的宣北軍夜不收隊總,正是因為他對這一帶很熟悉,石猛才帶著他們三隊的弟兄探查得這麼深入。
餘山虎的身旁,還有新加入虎衛營的夜不收戰士錢海川,他同樣是一身外藩蒙古騎兵的打扮,配合著一臉的絡腮胡子,還真像那麼回事。
彆瞧這錢海川滿臉胡子,卻是生得有些瘦弱,更是一個沉默的人,在三隊中並不突出,也毫不起眼。
他本是宣北軍戶出身,可就是種不好莊稼,這些年裡可是沒少挨餓,既然耕種不在行,他便給軍頭們養馬放牧。
也因此習得一身好騎術,宣北軍招兵時,他入伍不久就被分進騎兵營中,後又被選入虎衛營成了一名夜不收護衛。
這時的他靜靜地依在一棵大樹旁,顯得有些消瘦的身體似乎與樹影合為一體,顯然已經深明出哨探查的訣竅所在。
再看他們旁邊的夜不收,個個皆是如此打扮,其實宣北軍夜不收的軍服是短身深紅罩甲,不著臂手,以發揮快捷輕便為主。
不過若是在敵區出哨的時候,這身打扮不免太過於醒目,加大了暴露的危險,所以若不是在自家陣地周邊遮蔽戰場。
外出進入敵區哨查的虎衛營夜不收們,個個都會依著需要進行一番喬裝打扮,以便更好的隱藏自己,完成哨查任務。
如今,韃子的大營就在山下,眾人行事都很小心,各人戰馬的馬嘴都上了嚼子,四蹄也是用布包裹起來。
宣北軍虎衛營將士都是一人雙馬,但出哨時確是可以領三馬,他們的機動能力是極為強悍的,靠著眾多優良馬匹,在遭遇大股敵騎追截時,他們往往也可以逃出生天。
他們在宣北軍中,是除了騎營鐵騎外,擁有最多戰馬的兵種,其實一個合格的騎兵,同樣需要三匹戰馬。
其中一匹為主馬,上陣廝殺時用,再一匹為副馬,平時騎乘,若主馬不力,則亦可騎乘出戰,最後一匹基本上就是馱馬,用來馱載騎兵盔甲軍械等裝備用。
張誠很想為自己的騎兵營,每人裝備三匹戰馬,不過如此一營的騎兵,就需要戰馬一萬匹,目前來說,也不是他養得起的。
石猛半蹲在一塊大石旁,使得大石的陰影將他整個人都包裹起來,他手中舉著千裡鏡,機謹地對著山下清營不住眺望著。
從高處往山下望去,小淩河就仿佛是一條布帶般,蜿蜒鑲嵌在南麵褐黃色的廣袤原野之間。
而在小淩河的南岸,就是錦昌堡。
小淩河的北岸,錦昌堡的西北方向,普陀山南麵山腳下,又有沙河堡在這裡。
而從普陀山向東麵望去,大約十餘裡之外,巍峨的錦州城就堅強頑固地矗立在那裡,從千裡鏡中看去,幾乎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邊的情形。
千裡鏡中,似乎無邊無際,潮水般的清軍各旗韃子兵,穿著各色盔甲正朝錦州城猛攻。
火炮的轟鳴聲,攻城方與守城方將士們的喊殺聲,便是遠在普陀山上,也隱隱可聞。
此外,還有密密麻麻的韃子阿哈跟役,正從錦昌堡與沙河堡進進出出,往來不斷的運送著各類輜重車馬。
小淩河流入沙河堡境內,經錦州城西南麵這一段,雖然已顯得有些乾涸,不過即使如此,人馬也不得涉水而過。
就見錦昌堡那一段跨越小淩河兩岸,一隊隊包衣阿哈跟役們正在緊張的搭建著浮橋,場麵頗為壯觀,而在已經搭建起來的橋麵上,儘是蟻群般的人流。
在石猛看來,清兵這次對於錦州城的攻打,雖然看上去聲勢浩大,而且攻勢也很猛烈,不過他總是隱隱覺得哪裡似乎不對?
“石頭,看著不太對勁呀,這韃子炮打的很猛,咋個爬城似乎未儘全力嘞?”
正所謂“一語點醒夢中人”,錢海川的無心之言,給了石猛很大的啟發,對唄,就是未儘全力攻打錦州城。
石猛抬手重重拍在錢海川的肩上,笑道“行嘞,你小子立功啦!”
他說完又拿起千裡鏡對著錦州方向仔細觀察起來,生怕漏過了一個小細節,嘴裡嘀咕著“娘皮的,原是在演戲,差一點被你老子給騙過了嘞。”
這些天裡他還觀察到,普陀山西麵大勝堡、大福堡中駐紮的清騎,似乎都在源源不斷的向錦昌堡彙集,而沙河堡一帶周邊幾處堡寨的清軍,也少了好些。
早在石門山大戰之前,石猛也曾率隊哨探過那邊,當時各堡中都駐有幾千的清兵防守,現在卻幾乎撤之一空。
“這是什麼意思?莫非韃子有何陰謀?”
雖然他們這些出哨的虎衛營夜不收們隻管負責收集彙報之事,內中的懸機自有專門機構和人員來進行分析。
不過,石猛還是忍不住琢磨起韃子如此,到底有何深意在裡邊。
而且這兩天裡他還觀察到,錦昌堡周邊的韃子兵戒備越發森嚴,更是與白廟堡那邊聯絡極為頻繁。
“這裡邊有陰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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