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珩抬眼看去,就見淮王捧著陸冉冉的畫作一臉神秘地看著自己,“景珩兄,這裡麵可是有尊夫人的大作,沒想到尊夫人書畫也是一絕,可以同唐家小姐媲美了。”
“美則美矣,這詩到底有些傷感了。”江景珩細細看了畫上的詩,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中肯地說道。
“江四郎,你不對勁!”淮王眼裡都是戲謔。
就在這時,門房通報,“玄衣衛夜都督到!”
正廳裡頓時安靜下來,落針可聞,連禮部尚書魏大人都躬身迎了上去,隻有江景珩不動聲色的站在原地,脊背挺得更直了。
淮王則將正在跳舞的舞姬摟在懷中,旁若無人地小酌了起來。
魏尚書笑得滿臉褶子,“都督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啊!”
夜刃卻直接越過魏尚書看向江景珩,眼中寒光乍現,“江郎中好興致,官員選拔一事做得乾脆利落,手起筆落間斷送了多少人仕途,這轉眼就在宴會上載歌載舞了,佩服佩服。”
“下官哪裡比得上夜都督,玄衣衛所到之處,誰人不聞風喪膽。”江景珩負手而立,眉眼冷峻,兩人四目相對,劍拔弩張,無形的壓迫感讓人喘不過氣來。
魏大人張了張嘴,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敢說,淮王的酒杯停在半空半晌未動。
江景珩突然朗聲笑了起來,“都是為朝廷辦事不是嗎,夜都督。”
“對對對,都是為朝廷辦事。”魏尚書長舒一口氣附和著說。
淮王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微不可查地鬆了一口氣。
夜刃也扯出一個漫不經心的冷笑,眼睛漫無目的的掃視全場,突然瞳孔猛縮,眼底閃現出一絲驚訝,隨即露出欣喜,問道,“這詩是何人所作?”
他說的正是陸冉冉那幅海棠圖。
江景珩快步上前,從丫鬟手裡拿過畫作細細的卷了起來順手交給平安,才慢悠悠的說,“這是拙荊胡亂畫的,讓都督見笑了。”
夜刃不甘心的看了平安一眼,終究沒再說什麼。
花廳裡的戲台上,正在上演女子受辱,寧死不屈的橋段。魏桐菲抬眸冷笑,“果然這戲如人生,隻是這戲文裡的女子寧死也不願意被夫君的兄長染指,偏生我們有的人不知廉恥,明目張膽地給大伯哥投懷送抱,娘,以後遞帖子彆什麼阿貓阿狗都請來。”
麵對這赤裸裸的羞辱,陸月柔臉紅一陣白一陣的,都怪陸冉冉,什麼時候學會了寫詩作畫,讓自己馬屁拍到馬腿上,得罪了魏桐菲。
羞辱不了陸冉冉,魏桐菲就把矛頭指向陸月柔,她認為陸家姐妹是故意引設計她,自己的宴會卻讓陸冉冉出儘風頭,這口氣真的咽不下去。
被兩人同時恨上的陸冉冉卻半點兒沒受影響,遊刃有餘地跟一眾夫人們周旋。
上一世,陸冉冉的必修課之一就是應酬這些人,寥寥幾句,就說得她們心花怒放,對她讚賞有加。
陸月柔就沒那麼幸運了,成了眾矢之的她坐如針氈,奚落和嘲諷潮水般地湧向她,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見陸月柔被奚落的差不多了,陸冉冉起身告辭,“魏夫人,眾位貴客,我突然覺得不舒服,與姐姐先行告退了。”
那些夫人更是覺得陸冉冉大氣,明明此時她風頭無兩,卻為了顧及姐姐的感受要提前離場,真是難能可貴。
安定侯家唐夫人衝她感激一笑,“小女與江四夫人頗為投緣,改日一定登門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