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知知聽見周西野他們還要留下吃飯,心瞬間提到嗓子眼了,也不懂,他們為什麼會突然留下?
梁老頭見周西野同意,高興的跑著去廚房,又催著楊鳳梅快點:“豬油多放點,彆在鍋底上抹一下,能有什麼味道?”
催完又回來跟周西野和張召聊天,周西野隨口問了句收成咋樣,梁老頭歎氣:“不行,你也知道,我們這裡都是靠天吃飯,今年天氣乾旱,春天沒有雨水,等麥收的時候,下了幾場雨,沒來得及收,麥子都長芽了,還有知青點那些知青,一點兒活都乾不了。”
滿滿都是抱怨,周西野沒吱聲,畢竟地方的事情,他們也不摻和。
晚飯就在院子裡吃,梁大壯搬了個小方桌出來,梁老頭又讓去喊了村裡的會計一起來吃飯。
薑知知這才知道,梁老頭不僅是村裡的隊長,還兼任支書,是有點兒權力在手,喊會計來,也是因為這頓飯可以算在招待乾部的費用上,不用他出自己家的糧食。
包括所有知青想探家,想返城,也都要先讓梁老頭簽字。
也就是說,這個不起眼的老頭,手裡捏著一群知青的前途。
楊鳳梅雖然一肚子牢騷,因為周西野他們在的緣故,還是很認真的做了一頓飯。
麵條擀的很薄切的很均勻,配著他們這裡特有的酸漿,就是用蘿卜纓子,小白菜醃製出來的酸菜,用豬油炒了,又放了點小乾辣椒,酸辣開胃。
梁老頭給周西野和張召盛了滿滿一大碗,又給薑知知盛了一碗,裡麵的麵條甚至比周西野他們碗裡的還多。
薑知知趕緊擺手:“太多了,我吃不了這麼多,一半就行。”
梁老頭不肯:“我家大壯說了,在火車站接上你,連口水都沒讓你喝,拉著你去修車,車修好後就趕著回來,到現在大半天過去,沒吃一口飯,應該早就餓了吧?我們農村也沒啥好吃的,你要是不嫌棄,就都吃了啊。”
好巧不巧,薑知知就坐在周西野身邊,她都不敢動作太大的吃飯,怕引起周西野注意。
雖然見周西野次數不多,可那雙眼神太過深邃犀利,仿佛一眼就能洞察到人的心理。
她在周西野麵前,那點小把戲完全像個小菜雞。
偏偏這會兒她挨周西野很近,近到垂眼都能看他的膝蓋,軍綠色褲子上的紋理。
還有他身上的氣息,仿佛春山新雨後的空氣,冷冽卻很好聞。
就這種情況下,薑知知低頭邊慢悠悠地跳夾著麵條,邊皺了皺鼻子,吸了吸好聞的味道。
小小色心還偷偷摸摸冒出來了一點。
周西野跟梁老頭他們聊著天,垂眸就能看見身邊那顆都要埋到碗裡的腦袋,辮子搭在胸前,露出一截白皙細膩的脖頸,垂出一抹優美的弧度。
隻是,她一直這麼垂著頭,不累嗎?
很怕自己?
周西野和張召吃完飯離開,臨走,張召塞給梁老頭五斤糧票,弄的梁老頭老臉臊的慌:“你看看你們,要是給糧票,我就不留你們吃飯了。”
張召笑著:“你要是不收,那以後我們真就不來了啊。”
梁老頭無奈,隻能收下糧票,送兩人出門:“你們給的太多了,下次再來吃飯,可不能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