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記錄在案的饑荒大大小小,但唯獨有一次饑荒被定義為災害。
為了解決那次事件,首腦不得不做出封鎖一大片區域的決定,將鬨饑荒的區域從都市生態中分離出去,讓其自己解決。
也就是那一次,奠定了整個味蕾達的後巷基調,“吃”成了味蕾達最深刻的文化符號。
封鎖區域的駐民從一開始的為了糧食和彆人大打出手,轉到回歸山野,捕獵任何能吃的野生動物,再到開始啃食一切吃著不苦的東西,無論它是不是真的能吃。
最終,當第一個餓昏頭的人吃下了街邊餓死骨上的腐肉後,一種新的“肉類”開始在這片已無人性殘留的大地上流行。
在最開始,饑餓的人們還會因為腐肉那刺鼻的腥臭與來自基因的拒絕而乾嘔。
可是慢慢的,就像是身體適應了這種食物,再沒有人會對送到嘴邊的食物說不。
人性逐漸的喪失,直到所有的腐肉都已經吃乾淨了,連人性都已經磨滅的人們,開始探求那些新鮮的,還未變成“腐肉”的“肉”。
那些,還在活蹦亂跳的“肉”。
百特鰻就出生在饑荒剛剛發生的那個時代,當然,他那會兒還不叫這個名字。
他出生在一個種田的小村莊裡,他的童年在饑一頓飽一頓中度過,在他的弟弟出生後,饑荒也發展到最嚴重的時候。
前一年,種下的種子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發芽,人們不知道怎麼回事,靠家中餘糧艱難度日,這一年倒也過去了。
第二年,那些抱著希望在去年播下的種子,無一例外,又一次全死在乾涸的農田裡。
他們甚至沒有破土,它們連發芽的機會都沒有,刨開土地,腐爛的種子死在田中,就像人們失望的那顆心一樣。
村莊顆粒無收,所有人都難以過活,沒人知道為什麼種子無法發芽,他們隻知道,今年之後,再也沒有餘糧可以供他們艱難度日了。
在地裡的雜草也枯死之後,百特鰻的父親丟下家人,決定跑到鎮子外麵找糧,為家人尋找食物去了。
百特鰻記得,父親是帶著希望離開的,但是,卻再也沒有回來。
這個村子已經沒有能吃的東西了,家中也斷糧三天了,年幼的百特鰻學著父親的樣子,也開始往外走,給弟弟和媽媽找東西吃。
但是他並不知道父親口中的鎮子外是什麼,他隻會往山裡跑。
然後,百特鰻在山野裡找到一個湖,一條突然出現在山裡的湖,一個本不存在的湖。
這個湖的水是苦鹹的。
百特鰻也管不了為什麼這內陸湖是鹹的,他隻想在這湖裡找能吃的東西,他在湖裡遊了很久,他驚喜的發現,湖裡真的有還在動的東西。
長長的,黏糊糊的,有一張長滿獠牙的大嘴,捕到的“魚”很奇怪,這“魚”甚至扭曲著身體要咬百特鰻。
鮮活的肉就在手中,百特鰻生吞了“魚”。
百特鰻吞了一條又一條,直到乾癟的肚子發脹起來。
又抓了兩條奇怪的魚,百特鰻準備回家了,然而百特鰻在返回的途中,卻發現他的家中,燃起了許久未見的炊煙。
媽媽在鍋裡煮著什麼東西,饑餓的媽媽滿麵慈祥招呼百特鰻吃飯,她說她抓到了一隻小豬崽。
毛骨悚然的情緒湧上百特鰻心頭,他知道弟弟早都餓死了,隻是媽媽還抱著弟弟不願撒手。
現在媽媽放開了弟弟,那現在鍋裡煮的,是什麼東西呢。
“媽媽,哪有什麼豬崽,你煮的,是弟弟啊。”百特鰻手裡的魚掉到地上,推開了鍋前煮肉的媽媽。
百特鰻的話如雷貫耳,震醒了餓昏頭的媽媽。
媽媽瘋了。
百特鰻的母親尖叫著逃跑了,鍋爐被打翻,火燒了起來,百特鰻被困在火海裡。
百特鰻倒在著火的屋子裡,沒有掙紮,他已經失去活著的希望了。
冰涼的雨水落到百特鰻已經燒糊的臉上,下雨了,並且這雨,鹹鹹的,有一種苦澀難耐的味道。
大火被撲滅了,百特鰻在家的廢墟裡坐了一天一夜,直到饑餓再次支配他的意識。
百特鰻嘗到一股奶香味,還有味蕾接觸到蛋白質的質感,自我意識漸漸清醒,百特鰻發現,他已經將頭伸進一口燒黑的大鍋中了。
他明白自己在吃什麼東西,他閉上了眼,默念道:“弟弟,原來是這個味道。”
饑荒發生的原因查明,是一處地下避難所的施工導致岩層斷裂,海水滲進內陸,汙染了所有的土地,最終導致了這次饑荒的發生。
百特鰻遇到了食神出動的救援隊,在饑荒解決後的第一批人道主義救援,食神在罐頭加工廠訂購了一批加工的罐頭,發放給荒民。
百特鰻手裡的罐頭,是食神親自開的,因為百特鰻是所有災民中,唯一精神正常的人。
是的,所有的災民都發瘋了,他們會攻擊救援隊的人,啃他們身上的肉。
食神在鏡頭前為百特鰻打開一個肉罐頭,摸著百特鰻的腦袋說:“你願不願意成為我的徒弟,以後,不會再吃不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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