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須達、焦彥郎、張伏生等正在與七八個門卒惡鬥。
牆門一開,李善道帶頭衝了進去。
高醜奴還身提鐧,奔到戰團,雙鐵鐧舞將開來,所向披靡,在他的助力之下,與王須達等拚鬥的那幾個門卒接連被打傷了兩三個,餘下的見不是事,不敢再鬥,往後退逃。
李善道指揮眾人,命令王須達帶他隊的部曲去奪牆頭,留下了焦彥郎、張伏生等幾個把守牆門,自己率領高醜奴、秦敬嗣等,在牛二的帶路下,殺向縣寺。
袁德珍、石鐘葵等各率部曲,已經追著逃散的縣卒,殺進了城中。
整個濮陽縣城的城裡,這時不僅近處小城這裡殺聲陣陣,並且遠處四麵也是殺聲四起。
沿著街巷,跟著牛二,衝過門洞,往前奔了數十步,轉個彎,一座官衙現於前頭。
牛二指著叫道:“將軍,那裡就是縣寺了!狗縣令就在寺裡!”
官衙的門前,豎立著一根桓表,約一二十個吏卒,守在桓表和官衙的門間。
看見李善道等氣勢洶洶地殺來,這些吏卒驚慌失措,看向了一個四十來歲的披甲漢子。
這漢子將手中長矛一抖,叫道:“哪裡來的蟊賊,敢犯俺城?快些退去,饒爾等不死!”
秦敬嗣引王湛德、王宣德、程跛蹄等,鼓噪殺上。
卻這漢子有甲,矛又是長兵器,並且其人更有幾分武勇,竟是並不避讓,長矛前刺、橫掃,將秦敬嗣等俱皆逼開,奮聲又叫道:“不識俺濮陽張大之名麼?快些退去,且饒爾等不殺!”
那一二十個吏卒見這漢子擋住了秦敬嗣等人,勇氣頓增,儘管仍不敢殺過來,卻也都鼓噪叫喊:“不識濮陽張大郎之名麼?一杆大槍,便周文舉也不是對手,快些退走,尚有命活!”
高醜奴不待吩咐,攥足了勁,邁腿急奔,當真是快若奔馬,那一二十吏卒的呼聲還沒喊完,他就已經奔到了那持矛披甲漢子的左近,舉起左手鐧,便向下打。
不得不說,這漢子的此一臨陣反應,端得是可稱上好。高醜奴個子高,是他的優勢,可同時這也是他的劣勢,唯是個高,身形就不太靈活。遂這漢子的此一拍,高醜奴沒能躲過。
端端正正的,他左邊小腿上被這漢子狠狠地抽了一記。
但聞得“啪嚓”一聲脆響,不遠處的李善道、秦敬嗣等人,都是不自禁的為之一倒抽涼氣,可以想象得到,這一記抽的得有多痛。
好個高醜奴,卻是忍住劇痛,穩住身子,半點也未身亂!
他身未亂,那漢子對自己的手勁有信心,一下抽中高醜奴,在其料中,高醜奴必就會因忍不住疼痛而踉蹌後走,故而這漢子棄了長矛,抽橫刀在手,卻已是返身殺回,欲趁高醜奴踉蹌後走之機,將他格殺。萬萬未有料到,高醜奴居然穩住了身形,站在原地沒動!
這漢子已到高醜奴身前近處,見高醜奴卻未有後走,楞了一下。
高醜奴提起右手鐵鐧,罵道:“賊廝鳥,打老子!”鐵鐧砸落下去。
這漢子躲閃不及,被砸中了肩膀。要是高醜奴未有被他打疼,這一下鐵鐧砸中後,高醜奴也許就不會再砸了,但因被他打疼之故,高醜奴卻不肯依饒了,又一鐵鐧砸落,打在了這漢子頭上。登如打碎了個圓滾滾的西瓜,紅的、白的,崩裂噴濺,這漢子哼也未哼,已然死透。
那一二十個吏卒,驚駭互顧,腿軟的坐倒在地,便是膽大些的,最多也是掉頭就跑。
哪裡有空去理會他們?
高醜奴瘸著腿,提著鐵鐧,大步先行,直奔官衙大門。秦敬嗣、王須達等反應過來,跟著也衝將過去,官衙的門關著,推了兩推,沒能推開。秦敬嗣、王湛德等攀牆入內,從裡頭打開了大門。一眾漢子大喜雀躍,齊叫歡呼:“打下來了!打下來了!”程跛蹄頭一個竄了進去。
李善道拽住身邊一人,笑問說道:“高老兄,怎麼樣?”
被拽這人可不即是高曦。
高曦也是想不到,這濮陽縣城就這麼被李善道打下了?而且縣寺也被拿下了!他張了張嘴,不得不由衷地說道:“校尉膽壯如虎,智計多出,不到四百人,打下濮陽城,在下佩服。”
他以為李善道接下來便要進縣寺,已打算邁腿了,李善道卻立在原地未動,他初尚不明緣由,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李善道是為防縣衙內再有弓弩埋伏,因在等程跛蹄等先進去。
這倒是讓高曦越發佩服了,該膽大,帶頭上陣時,李善道絕不含糊;但勝利已在手中,而該小心謹慎時,李善道也絕不大意。
在縣寺外等了不很長時間,隻聽得縣寺內叫喊一片,未幾,秦敬嗣、王須達等押著數人出來。
牛二跟在秦敬嗣等邊上,迫不及待地向李善道報告,指著一人說道:“將軍,他就是狗縣令!”
被牛二指認是濮陽縣令的此人,年紀不很大,三十來歲,襆頭被打落了,披頭散發,衣袍被拽爛了,腳下的矮腰靴也丟了一隻,往臉上看處,鼻青眼腫,流著鼻血,顯是剛被揍了一頓。
他掙紮著挺起腰杆,叫罵道:“賊死囚,敢寇縣城,朝廷兵到,你們個個死無葬身之地!”
程跛蹄乾脆利索地扇了他個耳光,罵道道:“狗官,二郎麵前,還敢汙言穢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