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巧那天晚上她得到給凱三爺送雞湯麵的機會,便把隨時準備好的相思子粉末,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倒入雞湯中。
隻是她沒料到,大哥兒同凱三爺一起分食了一碗麵,二人一同死亡。
至此羅嬤嬤的故事講完了。
問起對大哥兒死可曾懊悔,羅嬤嬤淡定回答:
“比起我閨女,隻能怨大哥兒命不濟,攤上這麼個禽獸不如的爹。”
但羅嬤嬤終究心有愧疚:“願他來世托生個好人家。”
什麼是好人家?韋月溪想象不出。
徐家算嗎?衣食無憂,有爹娘疼長輩愛,有書讀,有人教,可是壞事做儘,報應都到了孩子身上。
羅嬤嬤的家算嗎?母女相依為命,舐犢情深。可彆人這麼輕輕一擊,對她們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沒容她多想,很快聽到東廂房裡俞明祉的問話:“給凱三爺他們用的碗筷呢?”
“老奴一時心慌,收起來丟在園子水池裡了。”
“你手裡的相思子粉末從何處購置?”
“自己研磨的。”
“相思子又是哪裡來的?”
“我閨女死的時候,我收留起來,就想用那個毒死害她的人。後來又偷拿了四丫一條鏈子。”
俞明祉頓了一下,說話慢了下去:“你怎地知道相思子有毒?還要碾成粉末?”
羅嬤嬤回答的很自然:“就是聽人家說的,聽誰說的記不得了。”
俞明祉仿佛覺得她說的有道理,沒有繼續問下去,又問另外問題:“瑞大爺生前,病了那麼長時日,你都沒有機會下手,等他死了,你為何還把藥粉隨身帶著?”
羅嬤嬤一時沒有回答。韋月溪看不到,也猜不出她是什麼表情。
聽俞明祉依舊溫和道:“既然已經承認了投毒,沒必要再隱瞞吧。有些事情不是你不說,彆人就不知道。偌大一個府邸,總有人看到,聽到些什麼。”
羅嬤嬤很平靜,有種視死如歸的平靜:“官爺,兩年了,老奴身上的藥粉一直沒離開過身,都帶習慣了。”
“嗯,習慣了。好一個習慣了。”俞明祉是對那位官差說的吧:“帶她下去吧,記住不要同任何人接觸。”
隨後同大高一前一後走出東廂房。
俞明祉緩步朝石桌走來,大高則匆匆朝外頭走去。
對於羅嬤嬤後麵漏洞百出的話,俞明祉沒有深究,聽上去有些拿她束手無措。
韋月溪知趣兒的站起身:“俞公子若有不便之處,我可以回避。”
俞明祉明白她心中所想,抬手示意她坐下:
“既然叫你來幫忙,自然不會刻意避開你。
這個歲數的婦道人家,無牽無掛,隻有一個目標——弄死徐雲瑞。定然不會牽連任何人,都會自己扛下來。
至於她是不是受人指使,還有沒有同夥,同夥是誰,與昨晚抓到推凱三爺下水的人有何關係,一時是問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