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那雙小而細的眼睛,在肥胖的臉盤上眨了眨,挑剔又刻薄地斜睨麵前纖瘦的女子,瞧見她手上提著的東西,眼睛眯了眯,說道:
“回來了就趕緊回去睡覺,晚上還要接客,彆睡過頭了,小心我抽你。”
尚小琴吞了口唾沫,提著藥物的手背青筋鼓起,嘴唇顫動幾下,在老鴇極具壓迫力的斜視下,硬著頭皮說道:
“鴇母,我接下來一個月可以不接客嗎?大夫說我治病不能行房事”
“不接客讓我白養你嗎?”老鴇單手掐住自己的肥腰,臉頰上的肥肉抖三抖,尖利著嗓音開口:“什麼破大夫不讓你接客,有病挺一挺不就過去了,還不能行房,彆的姐妹們都好好的就你事多。”
她一邊說,一邊拿染了紅色蔻丹的手指甲去戳尚小琴的臉,將她的臉戳出一個指甲蓋印來,若不是考慮到尚小琴要靠臉吸引客戶,老鴇非得在她臉上撓出一個血痕不可。
“鴇母,我吃不了多少東西的,我能自己買吃的,不用您出錢養,求您讓我休息一個月吧”
尚小琴眼眶裡包著淚,眼底全是恐懼,她哀哀切切說著,膝蓋一軟,直接在老鴇麵前跪下,企圖得到她的一絲憐憫。
老鴇一腳踹過去,踹在女子的肩膀上,後者被踹的一個踉蹌,不受控製向後倒去,重重跌在冰涼的木頭地板上,老鴇眉毛高高揚起,斜著眼怒罵:
“什麼晦氣東西,你不能賺錢就是在花我的錢,在我這裡,隻有死人才不接客!”
尚小琴痛呼一聲,手裡的藥物抓的緊緊的,她將藥抱在懷裡。
聽了老鴇的話,尚小琴眼眶裡含著的一包淚,終於委屈的流了下來,但她不敢反抗,也沒有反抗的本事,隻能點頭說,“對不起,鴇母,我知道錯了,我晚上接客。”
“這才乖。”老鴇打一棒子給個摸頭,她屈尊降貴一般拍了拍尚小琴的腦袋,轉身扭著胯下樓了。
尚小琴抱著自己的藥,回了自己的房間。
說是自己的房間也不太妥當,因為房間是大通鋪,姑娘們一般是三五成群擠在一個房間睡覺,隻有幾個最受客人歡迎的姑娘才有資格自己一個屋子。
尚小琴打開門,準備躡手躡腳進去,不料剛打開門,便對上了幾雙眼睛。
原來和她一起睡的姑娘都沒睡覺。
春花湊上去,問道:“你回來了,怎麼樣,有沒有見到那個女大夫?”
聶慎兒叫幫忙發竹簡版宣傳單的下屬們非常敬業,各行各業都派發去了,就連晚上路過青樓,都把宣傳單往站在門口攬客的姑娘懷裡一塞。
在姑娘們懵逼的眼神下,大步流星離去,繼續兢兢業業發傳單。
於是迎春樓的姑娘們就發現了新開的醫館,竟然是女子坐堂。
且揚言能治療各種女子的病,疑難雜症也能治療。
尚小琴能鼓起勇氣求老鴇讓她出門,自己獨自去看病的勇氣,便是姐妹們給的,她們一直在鼓勵她,化解她的恐懼。
“見到了。她很溫柔。給我開了藥,”尚小琴放下一堆藥,說道:“隻是,大夫說不能行房事,否則好不了,我”
春花目光黯然下來,“鴇母會生氣的。”
接不接客是老鴇說了算,據她所知,之前病重的姐妹被老鴇那燒紅的鐵燙,說燙掉壞的部分病就能好,結果姐妹活活疼死了。
這次尚小琴能成功出門治病,還是姐妹們湊了錢討好老鴇,才為尚小琴爭取了一次出門看病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