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女蓄謀已久的縱火行動,剛一開始就遭受了不良人與靜安寺的強力出擊。
今日所有衙門都跟發了瘋似的四處搖人,肅清各大坊市與街道,於是站在房頂上撅著屁股放火的四女顯得格外惹眼。
當褚欣兒拿著武照隨身攜帶的打火機,笨拙的引火的時候。
附近巡街的不良人眼睛都立起來了,卻也是恰好隔著一條街道就有武侯鋪的人也在巡街。
於是在尖利的竹哨響起之後,整個北市都沸騰了起來。
四位不良人緊張的盯著屋頂的四個邋遢女人,手按在鐵尺上,一時間也不知該不該馬上貫徹封建主義核心價值觀。
一名年長的不良人捏著嗓子低喝道:“兀那賊婦……幾位娘子,爾等還年輕,可千萬不要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哇!”
武照眼皮子都懶得夾一下,視若無睹,隻是一味的小心叮囑著褚欣兒:“待火勢一起,裡頭的賤人必定會出來,屆時不拘是誰先露頭,先給我打個透明窟窿!”
褚欣兒甚是有信念敢的賭咒發誓,絕不會浪費大好機會。
庫狄氏用一條好腿使了個倒掛金鉤,小心找著角度窺伺著布莊內的動靜,高手左派的一塌糊塗。
可惜此刻,已然圍了一圈武侯、不良人以及衙役、臨時發動的民夫等等。
這等公然的犯罪行為,也不知用“夫前目犯”來形容合不合適,民夫怎麼不是夫呢?
柳氏也不知從哪偷了一捆乾柴,狗腿子一般挨著武照坐著,還貼心探出半個身子,替褚欣兒遮沙避風,以防引不燃房頂的枯草。
這便是四女計劃了半天的複仇行動,簡單粗暴,毫無美感,講究的便是一個快意恩仇,委屈不過夜。
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狗屁,前一刻不爽利,下一刻便要將你揚了,如此念頭方才通達。
這便是武照貫徹的忍道。
以上,便是崔堯三人看到的情況。
三人的婆娘,在當朝陛下的婆娘帶領下,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行使的縱火案。
待三人奔到跟前時,火焰便已成勢。
眼尖的崔堯已然發現有武侯扣住了弓弩,準備強襲這四個膽大妄為的賊娘們。
可那幾個傻娘們還在興奮的大聲密謀,一會兒該如何才能殺人殺的乾脆利落,絲毫沒有注意到危險已在眼前!
嗖的一聲,一支弓弩終於在一名武侯聽的拳頭發硬的情況下,離弦而出。
說時遲,那時快,一枚金幣後發先至,竟是於毫厘之間撞到了飛在空中的羽箭!
那羽箭並未截停,而是稍稍偏離了方向,順著武照的額頭掠過。
這一刹那,也不知是薛禮救了武照的命,還是救了那武侯的九族。
屬於是勝造七級浮屠了。
武照眼神一瞬間有了空洞,方才她好似當真聽到了死神的召喚。
眉頭也有些發癢,好像有什麼羽毛一類的東西剛剛蹭了過去。
“所有人聽令,放下武器。”
年長不良人聽到了聲音,遂順著話音向房頂喊話:“聽到了沒有,貴人說了,讓爾等放下武器……柴禾!”
崔堯揚起馬鞭,從那不良人手中卷起一柄鐵尺,喝道:“說你們呢!都給我放下武器,圍了這間布莊!”
眾人回頭看向崔堯三人,誰啊,這麼大口氣?
就當眾人就要上前詢問之時,崔堯主動扔出一枚腰牌,遂令眾人俯首聽命。
倒也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就是崔堯二哥的長史腰牌,這玩意,在洛陽當地,比什麼都好使。
崔堯也不管其他,喝止眾人之後,便一個縱越,借著坊牆,踏上了屋頂。
褚欣兒見了夫君,方才還一臉興奮的表情,瞬間化為一臉委屈。
那張麵孔生動極了,情緒轉化的十分絲滑,雖說是變臉,可細究起來,無論從情緒鋪墊還是過渡層測都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