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正在藏書樓讀書的謝翎打了個噴嚏,還以為是有人在念叨他。
怎麼回事?奇怪。
在來藏書樓之前謝翎原本以為就是和之前一樣給他找個地方看書,結果等到了地方之後才發現完全不是那樣。
謝翎剛一進去,旁邊的內侍就看了眼前麵,彎下腰。
“謝公子,陛下為您請了大儒就在二樓。”
“奴才不便上去,便在外麵等您,您有什麼吩咐可以敲響桌邊的鈴鐺。”
啊?什麼大儒?
他什麼時候找大儒了?
謝翎一臉茫然地上了二樓,顧不上打量這古樸雅致的大內第一書樓,就看到了坐在桌子前的老先生。
這一次是真的懵了。
不是,難不成武帝陛下還真打算讓他考科舉,還是實在看他這副文盲的樣子看不下去了?
心裡再震驚,麵對著和那會兒那群翰林學士完全不同的和藹大儒,謝翎還是老老實實的行了一禮。
“那個,先生好。”
對麵的鄭老先生見狀點了點頭。
雖然禮儀不太規範,但是天生風姿行雲流水倒是蓋過了這一點。
“謝公子,坐。”
“老夫是陛下請來為謝公子講授經書的。”
他翻開麵前的四書,在簡單的寒暄了幾句之後不經意詢問。
“今年秋闈馬上就要開始了,聽聞謝公子這兩日在宮內也頗為用心,老夫多問一句謝公子現在是溫習到哪裡了?”
他也好根據謝翎的進度調整一下執教方案,好滿足陛下期待。
鄭萬雲並不迂腐,相反,他教導弟子的方式很靈活,要不然也不會寒門出身,卻在一眾世家子中博得聲名來。
然而即使是再靈活他也沒有想到距離秋試都隻有三個月了,他麵前的青年還隻停留在字都認識,能念下去,偶爾接個一兩句“名言名語”的地步。
鄭方雲:……
四目相對,兩人都沉默了一下。
謝翎眨巴眨巴眼睛,難得有些羞愧。糟糕,好像暴露了自己的文盲,在陌生人麵前還怪不好意思的。
知道他早就在武帝麵前暴露了的係統:……欲言又止,算了。
望著對麵坦然到耿直的眼神,鄭大儒總算是知道這次執教的難度了,難怪國子監祭酒一臉為難的樣子找了他來,說是這件事非他不可。
鄭老先生按了按額角,失笑搖頭,就當對麵是新入學的後輩弟子了,從頭再來罷了。
“好,那老夫就從頭開始。”
“麻煩老先生了。”文盲的謝翎乾巴巴的點頭。
一柱香後,每被老師提點一句謝翎就尷尬的喝一口水,到現在一壺水都喝光了。
謝翎:“救命,係統你說陛下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要找人教我四書五經啊!”
“好不容易大學畢業,難道穿越了我又要體會一把考試的痛苦了嗎?”
本來他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也不是不行,但是對麵的老先生實在太有師德了,謝翎也不好意思當著對方麵乾壞事,這時候隻好真的認真的聽講了。
他一張漂亮昳麗的麵容越來越灰暗,在進入藏書樓半個時辰之後成功的戴上了痛苦麵具。
笑死,誰特麼說現代人穿越古代考科舉手拿把掐的,出來他保證不打死。四書五經是真是難學,尤其是對於一個零基礎的現代人來說簡直約等於天書。
係統莫名心虛,這時候隻能安慰宿主。
“咳,宿主,多好的機會呐,其他穿越者想學都沒有,你努努力說不定真的能高中!”
“到時候不是光耀門楣了。”
謝翎:……
“很難想象會有重重重重重重孫子穿越到古代去光耀先祖門楣的。”
係統你不要太離譜!
然而無論謝翎怎麼吐槽係統,在正兒八經的老師麵前也隻能老老實實的坐著。一堂課整整上了兩個時辰,謝翎在結束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原本想著到了午膳時間自己總能出去吃飯了吧?
然而不知道是早有安排還是怎麼回事,當這個念頭升起來的時候外麵等著的內侍立刻就拍了拍手,讓宮人把飯菜端了進來。
“今日辛苦鄭大儒和謝公子了。”
“午膳早就備好了,要是不合心意兩位儘管告訴奴才。”
謝翎:啊這,吃飯也要和老師麵對麵吃嗎?
這樣也太沒有隱私了吧。
他抬頭看了看鄭大儒,對麵的大儒麵不改色並沒有異議,謝翎隻好咽下了口中的話。
好在古代奉行的是食不言寢不語,即使是麵對麵坐著鄭大儒也沒有魔鬼到當場提問的地步,隻是吃完飯之後的午休是彆想有了。
謝翎忙忙碌碌的吃完很快就看見鄭大儒放下了漱口的杯子,一瞬間又恢複了教學的狀態。
說實話,這種填鴨式的教育即使是鄭大儒也有些受不住,一整天下來一把年紀了腰酸背痛的。
不過看著謝翎麵如菜色的樣子,他還是語重心長安慰:
“謝公子不要覺得辛苦。”
“陛下的意思是此次秋闈謝公子多少也要中個名次,排名靠不靠前可以商量,但是一定要高中。”
“這段時間謝公子還得再堅持堅持。”
這確實是蕭桓的原話,讓大儒來給謝翎授課是蕭桓思索再三決定的,這段時日謝翎寫的這小說叫他頗有些欲罷不能,無論如何蕭桓肯定是要將人留在宮廷內的,這樣即使有什麼神異也能第一時間發現。
但是宮廷內官也是有要求的,謝翎又不是太監,刀子一揮就能留下,而男寵這種方法更是叫蕭桓無法接受。
一想到謝翎這家夥曾經覬覦過他皮相,蕭桓就如鯁在喉。
於是思考再三蕭桓決定讓謝翎去參加秋闈,爭取今年考中然後他再授予一個起居舍人的官職,這樣留在宮內就名正言順了。
國朝自有法度,在這一方麵蕭桓並不想徇私。
隻是想法很好,現實卻有點殘酷。即使是蕭桓早就想過謝翎不學無術不是考科舉的料子,也沒料到對方現在僅僅隻是識字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