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怪臣沒有講明白,臣的意思是指可以先賒著,從當地大戶手中取些糧食出來,等汴梁那邊將糧食送過來之後官家再賠給大戶就是了。”
“賒賬啊…”趙景冷哼道:“柴卿說的輕巧,咱前兩天還是來打仗的,來搶地盤的,轉眼就去找他們借糧,誰能願意?誰能相信朕一定能還回去?說到底啊朕估計這個法子最後還是要靠強……”
“那就強唄!”
柴禹錫言之鑿鑿,讓趙景有些意外,這還是他頭一回聽見柴禹錫講話這麼硬氣。
“官家,臣鬥膽相問官家所念為何事?”
“自然是收服故土,厚養百姓,再現貞觀之盛世,不負太祖未竟之宏願。”
“孟子有言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唐太宗也曾說君如輕舟,民如流水,水可載舟,也可覆舟。
這天下靠的是萬萬千千的平常百姓為基礎方能撐得起皇帝這位擎天之柱,曆朝曆代凡是害民者有幾人不被憎恨?
臣敢問官家,逼反百人與逼反萬人哪個更不值得?
臣再問官家,若此刻不加以控製,您就不怕再出現一次蜀地賊亂嗎?”
這話聽的門外守候的士兵都不禁變了臉色,蜀亂可是太祖一朝最不願提及的痛點,可柴禹錫不僅說了出來,還講的特彆大聲,是腦袋抽了嗎?
柴禹錫低著頭,其實他也怕,但他更怕此刻點不醒趙景,以後定會出大亂子。
再看上頭的趙景目色凜凜,朝外喊來衛士。
當然,他並不是喊人來懲治柴禹錫,反倒是讓其通知黨進、郭進、袁繼忠等整備部眾,一個時辰後隨他前往嵐州。
知其意會,柴禹錫高高抬起頭來。“官家!”
趙景舉起左手,並非不讓他說話,隻不過無需多言。“聽柴卿一席話,真如撥雲見日,茅塞頓開!”
是了,嵐州遇災荒,百姓無物可食,這些大戶卻依舊是朱門酒肉臭,坐看路邊凍死骨,那又何必顧及他們的感受呢?大不了日後給他們每家送一塊觀音菩薩像得了。
“能替官家有所分憂,乃臣之幸事!”柴禹錫弓腰拜及。
“卿且回去收拾些常換衣物,等會兒隨朕一同前往。”
對於柴禹錫這類文人來講,在聖人古訓之外,最喜歡的就是帝王傾重,眼下趙景金口玉言讓他隨行,他高興的如初春的野兔一般,一蹦三尺高。
準備時間內,趙景召集來留守的趙延進、楊宣等人,叮囑自己不在的日子不可放縱,要更加約束將士不可侵害百姓,但凡聽見一例,休怪他不講情麵。
不是趙煚心狠,的確是現狀不允許,晉地新歸,要處理的事太多,收攏民心更是第一要務,萬不可有所差池。
磨掉這一個時辰,車馬已在太原城西門等候,趙煚終於有機會脫去規整的窄口袍衫,換上一身輕便常服,頭戴清琉束發箍,腰纏玉帶,腳踩步靴,主打一個隨心所欲。
隨行的柴禹錫則老老實實的穿著符合身份的青色窄袖公服。
唐高宗永徽公元650年—公元655年以後,皇帝多居大明宮,宮中所置從官稱東頭供奉官,原大內從官稱西頭供奉官。
宋初時承其製,也分設東頭、西頭,柴禹錫現在官職就是從八品的東頭供奉官。
宋時用色區彆官員等級,如九品官以上用青色;七品官以上用綠色;五品官以上用朱色;三品官以上用紫色。到宋元豐年間用色稍有更改,四品以上用紫色;六品以上用緋色;九品以上用綠色。按當時的規定,服用紫色和緋色(朱色)衣者,都要配掛金銀裝飾的魚袋,高低職位以此物加以明顯的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