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歡睜開眼,回頭,一臉警惕,“你乾嘛?不會又後悔了吧?”
祁曜君沒好氣,“朕今夜若是就這麼走了,你明日會受非議。鬆手,今夜和衣而眠便是,朕說了不動你便不動你。”
季月歡微微一怔。
攥著被子的手,手指無意識收緊。
她其實已經習慣了來自周圍的惡意,從野小孩到野雞尾到怪物到殺人犯……所有那些屬於她的不屬於她的,聽多了也就麻木了。
在祁曜君說這話之前,她甚至根本沒考慮過這件事可能帶來的後果,或者即便考慮了她也不在意,那些人會說什麼她大致猜得到,無非就是嘲笑她遭皇上厭棄,或者腦補數個她失寵的緣由,造謠扣在她頭上。
人啊,古往今來,都喜歡通過毀掉彆人的方式來獲取內心的滿足。
她見得多了,自然也平靜了。
可眼前這個人,在儘他所能地,為她阻擋可能的傷害。
噢,雖然這個傷害本身可能就是因他而來。
但總歸,也是一份善意呐。
尤其是在這個時代背景下。
季月歡其實可以拒絕,因為她不懼那些所謂的非議,但她太了解自己了。
她舍不得這樣的善意。
算了,記下來,以後找機會還吧。
她垂下眼眸,默默鬆了手。
祁曜君順勢躺下,隨手把她撈進懷裡。
季月歡沒掙紮,隻是忽然喊了他,“祁朝紀。”
“嗯?”
“你一定會成為大曜的千古一帝。”
雖然她可能看不到,但她相信,他一定會的。善良的人,總不該被辜負。
祁曜君微微一頓,忍不住伸手捏她的臉,“誰教你這麼誇人的?還扯上朕的身後事了,早呢。”
千古?她才幾歲,懂什麼千古?
季月歡:“……”
“那祝你長命百歲。”
“朕是萬歲。”
季月歡斜他一眼,“騙騙彆人得了,彆把自己也騙進去。”
萬歲?秦始皇就是長生不老,混到現代也沒萬歲。
祁曜君沉默片刻,伸手捂住她的眼睛,“行了,睡吧。”
頓了頓,他想起什麼,鼻尖動了動,挑眉,“那安神香怎麼沒用?”
季月歡眨了眨眼,長長的眼睫毛在他掌心撲閃,癢癢的。
祁曜君僵了一下,又將手收回,重新環她的腰間,隻是略微收緊了力道。
就聽她義正言辭,“祁曜君你是個合格的皇帝了,彆老做這些偷香竊玉的事兒我跟你說,外在形象要保持,但你的內在涵養也得修一下。”
祁曜君:“???”
他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氣笑了。
“你不會以為朕給你安神香是想把你迷暈了對你做什麼吧?”
季月歡眨巴眨巴眼。
祁曜君氣得戳她腦門兒,“朕是那樣的人嗎?而且那是安神香不是迷香!不是你說夜裡總做噩夢?”
噢。
季月歡沒想到自己隨口撒的謊還真被他放在心上。
她訕訕,“這不是……你有前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