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出神間,季月歡發現她的掌心一暖——是祁曜君握住了她的手。
“那就不要藏了。”
季月歡一下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反問,“什麼?”
“你不是說,以前你隻是把你的本能藏起來,但你現在不想藏了麼?那就不用藏了。”
季月歡著實覺得他好笑。
“你認真的嗎祁曜君?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一個人如果不再隱藏自己的陰暗麵,你知道這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嗎?你是在鼓勵我成為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暴徒嗎?你……”
可是要做明君的人。
她這句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祁曜君打斷:
“那你會嗎?”
季月歡一愣。
“如果殺人就叫陰暗麵,那朕隻能說,季月歡,你眼中的世界還是相對單純的。”
祁曜君另一隻手揉她的頭發。
“殺人不是什麼多稀罕的事,你以為朕的後宮又有多少是真正嬌滴滴的女子?皇後,貴妃,蘭妃……她們哪個手上不是染滿鮮血?但他們殺人的方式遠比你齷齪下作得多,強加罪名,栽贓陷害,濫用私刑……”
祁曜君握著她的手無意識地收緊,他的聲音也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悵惘。
“她們在朕看不見的地方草菅人命,又要在朕的麵前裝得溫婉賢良,粉飾太平。相比之下,你那點兒手段簡直不夠看,你瞧瞧,你連手上的血跡都學不會藏……”
她的手上是還沒有完全乾透的血跡,祁曜君握上去的時候就感覺到了。
極不舒服的觸感,她應該比他更不舒服,可她竟然一路都忍下來了。
祁曜君又撕下自己一片外袍,抓著她的手,仔仔細細地給她擦拭著。
“你哪兒有什麼陰暗麵?你的一切都是攤開來的,如孩童般簡單直白。”
季月歡對此不置可否,隻是沉默了許久後,才意有所指地歎息,“你果然什麼都知道。”
所以電視小說裡那些個被後宮嬪妃耍得團團轉的皇帝果然都是騙人的,一國之君哪兒有那麼好糊弄?
祁曜君手上的動作一頓,以為她是怪他知道卻不阻止,抿了抿唇。
“是,朕都知道,但朕有朕的身不由己。前朝後宮息息相關,麵上她們不過是朕的女人,似乎朕想怎麼處置都行,但背後卻是牽一發動全身,她們背後的家族,每一個都不容小覷。你可以說朕無能,但朕總要為江山社稷考慮。這天下剛平定不久,老百姓們也才勉強過上安穩的日子,再經不起折騰了。”
隻有經曆過餓殍遍野的亂世,才知道如今的安定有多不容易,而如今作為一國之君,他隻想將這樣的安定維係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我知道,”季月歡淡淡地應了一聲,“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原著裡祁曜君和反派的每一次博弈,無一不是想儘辦法將對民眾的傷害降到最低。
這也是季月歡喜歡原著的一個原因。
彆的文裡搞權謀,好像皇權和世家的鬥爭很容易,世界架構裡除了皇宮和官員宅邸就沒彆的了,皇帝看這個人不爽,就找個理由抄對方的家;這個人看皇帝不爽,就找殺手玩刺殺,平日裡不是你算計我,就是我算計你,各種陰謀詭計層出不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