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葫蘆島後,船隊在提前開辟好的航道中緩緩而行,果然平安無事的駛出了遼東灣,進到渤海深處。
來到深海中,就不用擔心伏兵了,船隊升起滿帆,乘著強勁的西北風,一天就駛出了渤海灣,第二天便到了耽羅島。
“還要停靠嗎?”朱棣哪怕在船上,也不下囚車半步,吃喝拉撒全在車上,說度日如年也不為過,自然不想再多耽擱。
“停靠。”朱楨點點頭,開導他道:“四哥彆急,咱們要是全速前進,十天就能到南京城,但問題是你願意這麼早回去嗎?”
“呃……”朱棣聞言神情一滯,訕訕道:“那肯定是不願意的。”
道理很簡單,回去太早,大軍還沒凱旋,又沒有‘大過年的’台階可以下,父皇還不一心一意,痛痛快快的收拾他?
還是磨蹭到年根兒再回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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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船隊緩緩停靠在麵向高麗半島的耽羅港中。
耽羅島儘管緯度相當於山東半島,但因為有暖流經過,屬於亞熱帶氣候。雖然寒流南下時也會下雪,但冬天總體還是濕潤溫暖的。
朱楨等人的大衣裳都穿不住了,脫掉了沉重的大氅,隻覺全身輕鬆。
他們哥幾個上次來這裡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朱棣看著比原先大了幾倍的碼頭,還有碼頭中密密麻麻的大小船隻,碼頭邊那座新起的港城,驚訝道:“這裡變化也太大了吧?”
“主要是托了朝廷的福,這些年對牛馬畜力的需求巨大,島上的牧場規模一擴再擴,每年都能往內地發運牛兩萬頭,馬五萬匹左右!”
說著他笑笑道:“咱們北伐的很多馬匹,都是在這裡選育出來的。”
“那還真是勞苦功高呢。”朱棣先讚歎一聲,又奇怪道:“不對啊,我記得十年前咱們巡視過島上的情況,當時的結論是最多能養十萬匹馬,怎麼一年就能供五萬匹?”
“哈哈哈,那你就得問咱們的耽羅總管了。”朱楨大笑著指了指碼頭上恭候多時的人群。
朱棣定睛一看,一眼就認出了被眾星捧月的沈六娘。
“六娘?”朱棣吃驚道:“她不是在蘇州開金蓮院了嗎,怎麼又跑到耽羅島來了?”
“咳咳。”朱楨咳嗽一聲,示意四哥小聲點。
一旁的沈榮感激的笑笑,替王爺解釋道:“這不托王爺的福,我們沈家又回蘇州了嘛。”
“然後你們就不讓他在蘇州混了?”朱棣問道。
“怎麼會呢?”沈榮訕訕道:“正好相反,是我們家裡都想勸六娘回去,她就是不肯,可能是勸的人多了些,她竟離開了。”
“當時正好耽羅總管出缺,六娘找到我說想接這個差事,正好也沒有特彆合適的人選,我就讓她試試看。沒想到這一乾,還真乾出名堂來了,耽羅島上也算是政通人和,牲口出欄數打著滾往上爬!”朱楨笑著對沈榮道:
“我看你爹的聚寶盆傳到你閨女身上了。”
“是。”沈榮點頭道:“幾個兒子都不成器,我這回來是想讓她回去當家的。”
“喲,跟我搶人才。”朱楨調笑一句,沈榮連道:“不敢。”
“哈哈,我跟你開玩笑呢。”朱楨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讓六娘自己做決定吧,這麼長時間還不明白嗎?她最需要的就是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