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怔怔的看著倒在血泊中，已經停止呼吸的禦史，半晌喃喃開口，“朕答應你，朕一定做到，你在天上好好的看著朕，朕一定做一個好皇帝。”
皇帝，“你為了朕死了，朕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麼？”
隻可惜，他已經徹底的閉上了眼睛，再也不能回答了。
一道帶著哽咽的聲音傳到了皇帝的耳朵中，“陛下，他叫程立命，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的立命。”
小皇帝喃喃著這個名字，一時之間沒了言語。
後麵的太醫很快也到了，隻可惜最需要救治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小皇帝吩咐人把王大人抬到他宮殿的側殿治療，他看著眼前烏壓壓跪著的一群人，“你們都回去吧！”
小皇帝清楚他們一定不情願，他用命令的語氣，擲地有聲，“這是朕的命令。”
一群人相互對視一眼，他們大多是堅定的保皇黨，皇帝的命令他們當然不會不聽。
還是剛才說話的閣老率先開口，“既然陛下吩咐了，我們就先回去吧!”
太後門口的人終於散了，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在聽有禦史撞死在了太後的宮殿外，宋珣顧不得其他，連忙趕了過來。
他沒想到禦史的心性居然如此烈，居然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
他在影視作品中倒是經常看到禦史以死明誌的畫麵，那些作品遠沒有他眼前這一幕震撼。
為了這次不一定成功的親政事件，付出自己的生命，或許在有些人眼中，會覺得他愚忠，但宋珣不這樣想，忠國忠君，是這個時代最優秀的品質。
宋珣走到小皇帝的身邊，小皇帝眼睛紅腫的看著他，“姐夫，程立命死了。”
宋珣一字一頓的告訴他，“程立命一定不希望您沉浸在他死亡的悲傷中，他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是希望皇上能成功親政，成為一個超越武帝的好皇帝。”
小皇帝好像一瞬間長大了，他收拾起悲傷，親自給程立命的遺體蓋上了白布。
一道冷靜克製的聲音在身旁響起，“皇上，剩下的交給臣吧！臣帶著他回家。”
皇帝疑惑的看過去，看到了一張和程立命有些像的臉，不僅如此，這道聲音也有些耳熟，和告訴他程立命名字的那道聲音很像。
程立心像是明白了皇帝的顧慮，“我是程立心，立命的親哥哥。”
小皇帝嘴唇蠕動片刻，程立心立馬“讀心”出小皇帝的想法，“皇上，程家不會怨陛下的，這是弟弟自己選的路，死在尋道的路上，這輩子就不算白活。”
程立心帶著弟弟的棺槨走了，小皇帝呆呆的立在原地半晌，心中下定了決心。
他把自己的想法和宋珣說了，宋珣驚訝的看著眼前的小皇帝，通知皇室的老祖宗們，這的確是最好的辦法。
宋珣，“皇上這個想法非常好。”
宋珣肯定了皇帝，又補充了幾個小皇帝沒有想到的細節，兩人一邊說著一邊離開了這裡。
至於太後怎麼樣，沒有人在意，若是真的就這樣沒了，那實在是個好消息，就算皇帝背上一些不孝的罵名也無妨。
在皇帝側殿中養傷的王大人也悠悠轉醒來，宋珣聽說王大人要醒了，就守在床前，很快王大人終於睜開了眼睛，“王大人，您醒了。”
王大人是個須發皆白的老人，他身為首輔，又是三朝元老，就算虛弱的躺在床上，也威嚴深重。
他剛剛清醒，眼中絲毫沒有剛醒來的迷蒙，如鷹隼的目光瞬間鎖定宋珣，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宋駙馬怎麼在這裡？”
宋珣微微一笑，“王大人為了讓皇上能親政做出如此付出，皇上當然惦念王大人，皇上特意讓我在這個守在這兒，等王大人醒來。”
王大人深深的看了宋珣一眼，“駙馬為了這件事倒是出力頗多，都利用到本官的頭上了。”
宋珣派人通知王大人的時候，並沒有特意隱瞞身份，王大人這麼快知道是他也不稀奇。
宋珣沒有解釋什麼，反而說起了王大人昏迷之後發生的事情，聽到有個禦史以死進諫，撞死在了太後的宮門口，王大人的麵色大變，“是誰？”
王大人腦海中閃過一個一個同僚的臉，他們都不像是真的能以死進諫的人，在宋珣緩緩的吐出程立命的名字的時候，王大人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是一個年輕的禦史，是能上朝的官員中最年輕的。
到底是年輕啊！若是入朝再多些年頭，就不會有以死進諫的魄力了。
王大人的麵色變了幾變，沉重的歎口氣，看向宋珣，“這件事皇上怎麼處理的，有沒有進京請老親王？”
大周以孝治國，小皇帝對上太後，天然就被壓了半頭，但是老親王就不同了，作為皇家的老祖宗，就算先帝在世，也得對長輩禮讓幾分，更不用說太後了。
宋珣，“皇上已經派人進京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皇上必定能親政。”
王大人的麵色舒緩了不少，他看向還在這兒的宋珣，語氣篤定，“駙馬守在這裡是有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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