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度立刻沉默下來,靜靜的看了安慶半響。
“怎,怎麼了”安慶不解的問。
韓度淡淡的道:“戰場之上刀劍無眼,我自己都沒有把握能夠全身而退,你讓我怎麼留他一命”
曆史上朱允炆倒是乾過這樣的事情,很多人都把朱允炆敗了的原因歸咎到他那句“今爾等將士,與燕王對壘,亦須善體此意,毋使朕負殺叔父名”上了。
但是韓度認為這句話真正的意思是,朱棣不能由朱允炆來親自誅殺,因此朱棣可以死在戰場上,可以自殺,但不能俘虜後押回南京,由朱允炆親自下令處決。
大將們對此也是心知肚明,因此朱棣並沒有因為建文帝的命令,而像趙子龍一樣在戰場上七進七出,反而多次差點陣亡。
先鋒大將平安曾經衝進燕軍陣中,以馬槊攻擊朱棣,險些刺中;都督瞿能追殺朱棣,也是險些用大刀砍中,瞿能兒子瞿鬱一箭射中朱棣頭盔;濟南守將鐵鉉詐降,用千斤閘將朱棣困在甕城中,再命弩手齊射,要不是衛士拚死保護,朱棣已經被射成刺蝟。
隻有李景隆一個人把“毋使朕有殺叔父名”這條命令當真了,下令不得傷害燕王朱棣。
從此朱棣開始有如神助,甚至率領十多名騎兵窺探李景隆大營,被發現後也無人敢攻擊,大軍目送朱棣離開,連一個放箭的都沒有。
當然,從李景隆後來打開金川門,讓朱棣不費一兵一卒進城,也讓人實在是難以揣測李景隆的立場。
金陵城是老朱嘔心瀝血用了一輩子打造的,完完全全就是天下最為堅固的城池。
北平城年久失修,就這樣李景隆五十萬大軍都沒有攻破!
若不是李景隆偷偷打開金川門,朱棣還真的不一定能夠攻破金陵。
安慶聽到韓度的話,瞬間惶恐起來。一邊是夫君,一邊是她的四哥,手心手背都是肉,她當然希望兩人都平安無事,可是戰爭卻把兩人推到了對立麵。
“我,我......”安慶臉色痛苦的低下頭。
韓度伸手把她攬在懷裡,輕聲安慰:“你不用擔心,他既然選擇了這條路,無論是什麼結果他都做好準備的了。”
......
雖然朱標早有準備,糧草軍械都已經備齊,但是大軍出征還是用了十日時間。
這一天,朱標帶領百官登台拜韓度為大將軍,北上鎮壓叛亂。
大軍渡過長江,順著大運河北上,直達徐州。
來到徐州的第一時間,韓度就下令將大運河給堵了。沉船、雜物、沙袋......所有能夠扔進運河裡的東西,都被扔進去,直接把運河堵了上百米,堵得死死的。
走進徐州城,韓度站在城牆上向四周張望過去。
笑著朝耿炳文道:“好一個北國咽喉、京師鎖鑰,今日咱算是見識了。長興侯善守之名,聞名天下,這徐州城的防務就有勞了。”
“鎮國公客氣了,末將領命!”耿炳文臉上無喜無悲。
韓度點點頭,知道耿炳文生性不善言辭。但是沒關係,又不是打嘴仗,隻要耿炳文能夠守住徐州城就行。
而韓度也對耿炳文充滿了信心,以他以往的戰績,把徐州城交給耿炳文自己完全可以高枕無憂了。
韓度才不會讓耿炳文帶兵出擊,他善守和不善攻完全就是兩個極端。進攻的事情自己來,都要比耿炳文厲害的多。
一門門的大炮被搬上城頭,韓度隻看了一眼忙碌不已的耿炳文,便施施然的走下城牆。
論守城耿炳文是大師級的,根本就不用自己建議什麼,或許自己的建議反而會拖累耿炳文的布置。
......
朱棣到達濟南城,在此休整一日之後,立刻率領大軍南下。
“前麵是哪裡”朱棣騎在馬背上,身邊跟著馮勝和道衍和尚。
“王爺,前麵是沛縣,以如此速度要不了半個月,王爺就能夠兵臨京師城下!”道衍和尚帶著恭喜的笑容回答。
朱棣卻沒有他那麼高興,心裡反而隱隱冒出不安。
馮勝的臉色也是沉凝入水,張口歎道:“王爺,沛縣後麵便是徐州,老夫擔心朝廷會在徐州阻攔咱們。”
“哈哈哈,朝廷阻攔又如何”道衍和尚根本不屑一顧,“這些天咱們也不是沒有遇到阻攔,結果都如同烏合之眾一樣不堪一擊。”
馮勝一副看白癡的表情,沉聲道:“你不會以為朝廷真的如此不堪一擊吧咱們這一路走的越是順利,那就越是說明朝廷把兵力集中起來,準備和咱們決戰呢!”
“那也未必吧朝廷就算是要和王爺決戰,為何偏偏要選擇徐州”道衍倒不是覺得有其他的可能,但是他就是不想看到馮勝在朱棣麵前繼續立功。
長此下去,朱棣就更加信任馮勝了,哪裡還有他道衍和尚的位置
朱棣早知道兩人不和,但是卻從來沒有出言阻止過,在他看來正是因為兩人不和,才更加有利於他控製住兩人。
但是現在和朝廷大戰在即,他需要兩人攜手共進。
便開口想要緩和兩人之間的緊張氣氛:“徐州乃是江東咽喉之地,若是徐州失守,金陵便再也無險可守。因此,朝廷無論如何都是不會放棄徐州的。”
見兩人不再相互針對,朱棣又道:“是與不是,派人去一探便知。”
“來人!派探馬去徐州,探明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