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鼎三年辰月戊日,這天的夜晚黑沉無比,萬裡無星。
貴人們都跑去了南苑的圍獵場,隻有陸小桃一人迷迷糊糊地躺在帳篷中,昏昏欲睡。
自下午見了張束後,她滿心歡喜,費心的籌謀未來的每一步,也不知誤食了什麼,天一黑後,頭便開始昏沉沉的。
即便如此,她還是感受到了身側一道陌生的氣息。
那道氣息在她耳側暈出麻癢的觸覺,卻讓她脊背倏地僵直起來。
因為男人開口說話,那抹聲音她如此的熟悉:“原來我那晚沒有看錯,你真的沒死。”
驀地,陸小桃兩眼撲豎豎地落下淚來,上下兩排牙齒經不住打顫。
她耳邊似聽到了長鞭的輕吟和男人無情的話語。
“說,是不是你殺了容王!”
她那晚重複了一次又一次,喃喃了一遍又一遍,她說,她沒有殺容王,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可男人的長鞭無情的在她身上落下,他撫摩著她的脖頸,似在欣賞這處自己一掌就能摧毀的脆弱。
今晚,陸小桃再次一遍又一遍的重複這句話,她泣不成聲:
“大人,您放了我吧,我真的沒有殺容王。”
脖頸處襲來一股強勁的力道,被握緊的地方下意識就要反嘔,接著慢慢被掐緊,一股窒息傳來,她喉中甚至連痛苦的悲吟都發不出,隻能用儘全身搖出一道絕望的弧度。
倏地,脖間的力道儘失,男人看著她喃喃:“就這麼讓你死是不是太便宜你了?”
陸小桃大口呼吸著空氣,狼狽的感受到男人的惡意在此刻達到頂峰。
男人的掌心在她臉上撫摩:“你這小臉長的可真好看,怪不得那晚從東宮出來,興許你二人已經私相授受,所以他救的你出來?”
聽到救命恩人的名號從男人嘴邊冒出,陸小桃兩側的太陽穴青筋直冒。
她無法忍受從這般惡毒之人的嘴中聽到太子殿下的名號,也無法接受此人如此汙蔑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隻是好心救她,他有一顆仁善之心,不忍一個女子被冤枉,他派了張束來救她,讓她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她突生無窮的勇氣,惡狠狠的盯著黑暗中的那雙眸,卯足了力氣吐了他一口:
“鄧賀,我知道你叫鄧賀,我還知道你是刑部侍郎,你今晚不僅闖入我的帳中,竟還出言侮辱太子殿下,若讓太子殿下知道,你會不得好死。”
這女子竟像變了個人,烈性的像隻染了狂病的狗。
鄧賀想著,若是將她剁碎了喂狗不知是多麼有趣的事情,越發覺得不能讓她這麼輕易的死。
他想起了什麼,輕笑一聲:
“你可知,我為何能認出你?”
陸小桃默默不語,緊咬著牙齒。
鄧賀並不需要女人的回答,自顧自說著: